燕苧淡淡一笑,秀丽容颜更显娴静,语气中又带了一点长姐意味:“不必客气。她们也都是小孩子玩闹心性。我记得妹妹最擅针绣,近来可有什么新鲜花样么?”

    刺绣本是闺阁女儿最常见的话题,但如姒的织锦刺绣却也确实出类拔萃,微笑答道:“我也是随意绣着玩的。不过近日的芍药好看的很,就多绣了几朵。”说着,便将手里的细罗帕子给燕苧看。

    燕苧细细看了,赞叹道:“妹妹绣的芍药这般鲜活,当真难得。”

    侍立在后的采菀暗暗松了一口气,按着那两世的梦,左右都是死路,只是不同的死路而已。如今左右都没有随,只盼前头别再生出别的风波凶险才好。

    二人闲话刺绣半晌,如姒只觉得这位大表姐其实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清冷,言谈之间很是温柔,心中不由更多几分亲近:“姐姐若喜欢,这条绢子便送给姐姐可好?”

    燕燕苧见她秀丽小脸上满是小心翼翼,不禁心有戚戚。如姒明明是燕府唯一的外孙女,又是书香世家濮家的嫡长女,此刻一脸恭谨甚至惶恐的讨好神色,哪有半分嫡女做派?

    燕苧收了帕子,从腰间解下一个宫绣荷包递给如姒:“这个你拿着玩吧。”这荷包虽小,却是用贡品蜀锦制成,金银丝线织就莲花纹样,花蕊处缀着细碎米珠,流苏上又缀着四颗碧玺小球,又雅致又贵重。

    如姒有些犹豫:“这荷包……太贵重了吧?”

    燕苧笑笑,将荷包放到她手里:“小东西而已,拿着吧。”

    如姒这才收下:“谢谢苧姐姐。”

    到得寿宴结束,如姒望着燕苧便有些依依不舍。

    燕苧虽是长姐,但下面几个继母妹妹或或者活泼好武,或者骄纵娇气,并无一个与她特别亲近交好。看如姒这个模样,心中便软了几分,微笑道:“你若有空,也可来看我,或叫人带信也好。”

    &n...nbsp;如姒连连应声,方欢欢喜喜地拜别伯府,登车回府。

    回到家中,如姒先去正院给父亲濮雒并继母池氏问安,池氏身着秋香色满地桂花团锦长裳,富贵端庄。怀里揽着爱娇讨喜的三妹如姝,旁边坐着俏丽清秀的二妹如妍。

    另一边是姨娘晁氏,穿着桃红褙子月白裙,腰身纤细如柳,左手牵着大儿子孝祖,右手拉着小儿子孝宗,白净脸上笑意盈盈。

    正中主位上坐着自然是一家之主的濮雒,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儒雅清俊,风度翩翩的年纪。此时一边贤妻爱女,一边美妾娇儿,只觉家宅和睦,莫过于此。

    如姒这一进屋,濮雒的笑容便不由敛了敛。如姒出生不久,原配夫人燕微便病故了,而燕微的亲兄长燕徖不过六品主簿,两位嫡兄又不亲近庶妹,根本不曾对濮雒加以提携。

    虽然继妻池氏的娘家也给不了濮雒什么仕途助力,但至少全家都满口好话,才子名士、清官大老爷地奉承着。两厢比较之下,濮雒甚至后悔曾经结过燕家这门毫无作用的亲事。

    池氏笑道:“大姑娘回来了,刚才正说着过几日我娘家的侄子要进京应考,也会把两个侄女带来,到时候你们便多了一个兄长,两个姊妹一起玩耍,可要好好相处。”

    采菀心里一紧,而如姒并未多想,只随口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