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将采菀手里的锦盒接过来,亲手递给陈濯:“陈捕头,大恩不言谢。这不过是些小东西,向夫人聊表心意罢了,若说还人情,其实是无论如何也还不上的……”

    刚说到此处,如姒眼角忽然瞥见远处走过一个人影,不由分了神:“咦,那……”

    陈濯顺着她的眼光望过去,仔细看了看,又转回头疑道:“那个人,濮小姐认识?”

    陈润——算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呢?...识呢?

    采菀也随着看见了,拿着布料的手便紧了紧,转过来望向如姒的眼光里,便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情绪。

    如姒知道采菀的心思,三生流转之间,那大约是采菀唯一有过的恋情。不只是初恋,更是她曾经满心盼望着白头偕老的居家好男人。

    然而陈润在大婚前夜被断腿断手,后来又有牢狱之灾,第一世里石仲朗的毒手不只是让采菀失去了对自身的希望,更是让她背负上了对陈润无穷无尽的愧疚。

    此番回魂重生,采菀有时会一个人发怔,如姒问了两三次见她不说,也就大约猜出来了个方向。

    “陈捕头,”如姒心里有了这个大事,便顾不上别的客套,立刻将自己手里的锦盒还有采菀手里的布料都直接塞进陈濯手里,“刚才那个人,您认识吗?”

    陈濯见如姒塞得急,自然是不接也得接:“那是百福巷丁巷的一个少年,如今给商铺做学徒的。”

    “您可知道是哪家的铺子?”如姒眼睛越发亮了,刚才什么不好意思心跳加速,早就被强大的八卦之心碾压成粉渣渣,忘得一干二净。

    陈濯见如姒这样迫切,心里竟生了些莫名的情绪,轻轻咳了一声:“咳咳,这个,我倒不太清楚。但可以去打听一下。”

    如姒闻言更是欢喜:“那就有劳陈捕头了!回头我叫采菀过来问您!”

    这一趟陈家之行,实在是太有收获了!

    如姒欢欢喜喜地带着采菀回家了,留下了心情复杂的小陈捕头拿着礼包在和煦的午后阳光与秋风中慢慢整理思绪。

    他这一天,也是太丰富了。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从百福巷回了月露居,濮家上下的气氛便有些两极分化。如姒是兴致勃勃地谋划着将来的出路,包括采菀的终身。而正房院子里则是一片愁云惨雾,对于明明很值得诟病的“如姒单独出府”一事,池氏并没有过来问一问如姒的去向或是追究。因为正如邱妈妈所想,清秀温柔的朝露在查账之事上头的犀利,实在叫池氏大为意外,也不得不重新再筹谋对策。

    对此,如姒只想说,没文化真可怕!池氏真的以为成功将一个丧母的嫡女磋磨成软弱怯懦的性子,她就能手握天下了?

    坐井观天是不会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