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汤啊、老板啊客户啊深深啊在他脑子里轮流转圈,他只记得小学开学时的自我介绍。小孩不怕生地非要站在讲台上,个子不够高以至于被挡住大半张脸,老师们笑着给他满办公室地去找高板凳,围在他两边防止摔倒。

    “我的名字叫仇言浅,因为爸爸妈妈希望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后青年终于从外套里掏出手机,透明壳尾部缀着橙黄的线编挂坠,惨不忍睹的工艺勉强看得出是小猫的形状,出自上个学期因为没有抢到课,被迫跟着小姑娘们上手工课的沈意深之手。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这可是能吊打他只拿了七十分安慰分的发小,在期末拿到九十分高分的伟大结课作业。

    仇言浅疯狂鼓掌,总之先选择了相信。

    他拨弄着挂坠,熟练地拨出视频通话,沈意深最近喜欢到设置成闹铃的英文歌在界面循环播放高潮,仇言浅拎着深深的脖子送回宠物房,顺便给她开了个半个罐罐舀进食盆,看着飞速拱进盆里的小猫,狡猾的人类无情转身反锁关门。

    当歌手第三次唱到高潮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仇言浅皱着眉看着酒吧里一群东倒西歪孤苦狼嚎的人,手机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这是意哥的手机吧”“他怎么把手机拉这儿了”“不知道话说这人又是谁啊...”

    他们一阵沉默后表情骤然悲痛。

    “卧槽不会是意哥家长查岗来了吧!”

    “都散了都散了,真要是他家长查岗来了,你们刚刚这波给他老底儿都爆了,再说了他家里人才不管他干嘛呢。”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摄像头晃动过场上热舞的人群,五彩的灯光下乐队刚好演奏到他才听过好几遍的高潮,可能是在举办什么活动,年轻人们痛饮拥抱,附声高歌。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沈意深那手工课只能拿七十分的发小显然泡妞技巧满分,满脸唇印的顾惜时扯开抱着他胳膊哭嚎‘我真喜欢她’的室友,躲过借口酒疯要摸他胸肌的女人,看准时机把两人团成一团后火速逃离。

    他背对人群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松了口气般撩起染成银色的头发,就着镜头擦起脸上的各色口红。

    顾惜时就是有本事搞得好像所有人都跟他很熟一样。

    仇言浅没吭声,看着顾惜时擦口红擦得半张脸像是遭遇了仇杀而不是艳遇,才叹口气指了下顾惜时斜后方的卡座道:“用后面的湿巾给自己疗伤吧少侠。”

    顾少侠手一顿,放下手机默不作声地去拆了包湿巾,再出现在屏幕里时已然又是面冷俊颜小白脸。

    他不解道:“你不急吗?”

    仇言浅这会儿在厨房往保温桶盛排骨汤,手机架在在一旁照着他居高临下的冷淡眉眼,“我有什么好急的,真要有要急的事,就你擦口红那功夫他枪都暖好了。”

    他穿着黑色修长风衣,这会儿不半阖着眼了,才叫人发现青年眉目锋利摄人,如果忽略他手上拎着的粉色塑料保温桶的话,顾惜时都以为这人是要去拔枪毙掉某个负心汉,好潇洒离场,而不是开着他发小的黄色笑话,冷着脸就连捉奸也给沈意深带碗汤防止他男友第二天胃疼。

    顾惜时有点牙疼,又感觉自己直泛恶心,他表情扭曲地说:“阿意揽着人刚走不久,估计是去了他家酒店,就是那个学校附近专门给他留了房间的那个,他带你去过吗,没去过的话我给你发个地址。”顾惜时害怕他一时气不过手刃他发小,捏着鼻子看向屏幕安抚犯人情绪,“你别急,现在赶过去的话还来得——”

    黑色的手机屏幕映着顾惜时懵逼的脸,像无声的嘲笑。

    “靠,仇言浅给我等着,再给你报信我就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