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人,真真磨人。

    他定定望着床帐顶,开口道:“明日我们就住出去。妙安坊我还有处陛下御赐的宅子。”

    忘忧背对着他轻轻“嗯”了声,仍是闭着眼睡得迷迷糊糊。韩珂一夜未眠,她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正是困意席卷而来之时。

    果不其然,不多时便响起敲门声,一队奴婢鱼贯而出,而月芙作为陪嫁的却被排挤在最后头。

    忘忧仍由陌生的奴婢梳妆打扮,她这困倦的模样倒叫那些奴婢有了其他想法。

    用过早膳,忘忧与韩珂便被带着给长平长公主请安敬茶,而昨夜那条喜帕也被奴婢放在木盘之中呈给了长平。

    忘忧一进门便有些扭捏,柳清漪是个软柿子,她该好好演下去才是。她不敢抬眼瞧长平,只觉得皇家出来的女子便是与常人比多了矜贵之气,优雅中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她从奴婢手中接过茶盏,跪在长平身前举过头顶:“请母亲用茶。”

    长平面色如常,从忘忧手中接过茶盏轻轻抿了口便放下:“阿珂不是不让你跪吗,起来吧。”

    忘忧不敢懈怠:“嫁夫从夫,清漪自然要遵从宁国的规矩。”

    长平点零头:“倒是个好孩子。”

    韩珂虽知道忘忧的是假话,也还是忍不住喜从心底而起:“娘,明日我们就搬去妙安坊去住。”

    “好。”长平应了声,“你二十有五才成家,该收收性子,好好过日子。”

    “是。”韩珂笑着应了,眼中喜色怎么也盖不住。

    长平又吩咐了韩珂几句,可忘忧都没太听进去。只听见她:“今日是清漪回门的日子,你去外面看看准备好了没。”就将韩珂打发了出去。

    长平望了一眼带血的喜帕,挥手便叫其他下人退下。

    忘忧僵硬地站着揪住衣角,长平长公主这是有话对她。

    “清漪。”长平轻轻唤了声,语气不明,“你觉得如今朝中大局如何?”

    长公主一开口就是朝中大局,忘忧也只好装傻充愣:“母亲,女子不得妄议朝政……”

    长平挑了挑眉梢,似乎对她的辞不屑一顾:“你是晋国女子,怎么半点晋国女子的气度也无。”她恍然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些,又柔声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但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