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血液越漫越多,直至将她的全身包裹,霎时间从云端窒息而落

    忘忧一下惊醒,头晕额烫。她的眼前一片迷糊,朦朦胧胧间才意识到回了别苑。

    疼。

    除了疼还是疼。

    她试着动了动手,可骨中传来的剧烈刺痛还是迫她放弃。她尚且如此,为她承受更多伤害的韩珂,伤得岂不是更重

    歇息了片刻,视线至于逐渐清晰,而身体的灼热让她意识到一件更不妙的事起烧了

    她果是,染上了疫病

    “祁云”她试着发出一点声音,可微弱得仿佛还未传来床帐便已消失殆尽。

    忘忧拼力撑起,正欲拉开帘子却不小心脱力失手磕到床边,生疼不已。可比起钻心刺骨的痛,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正守夜的宇文渊察觉到这边动静连忙迈步而上,揽过她的腰肢重新将她送回被褥中:“柳宁、宇文钧皆无事,先安心养病。”

    她还未开口,宇文渊便知她心中想问什么,最想知道什么。听到孩子无事她总算松了口气。

    “来人,将仲予请来”宇文渊向外吩咐一声又连忙转身为她掖好被子,“起烧皆因劳累和受寒,仲予说了与疫病无关,莫要多想了去。”

    忘忧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他依旧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

    宇文渊半跪在地,低眸续道:“至于韩珂那儿太医院派了最擅骨科的程老院士,又有长平大长公主坐镇,他吉人自有天相,必然无事。”

    他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忘忧知道情形一定危急,就连传说中的程老院士也请来了

    她虚弱得说不出话,只是沮丧,对韩珂的愧疚之情更深一分。至此,欠他的,她便永远都还不清了吧。

    “身子不好就不要乱跑出去出了事又要我劳心劳力,你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好像痛的不是你自己”颜怀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走廊那头便已传来,步入房中亦是怒气腾腾,见到宇文渊竟是收敛几分,“药我已经命人去煎了”

    见到颜怀气弱的模样,忘忧生出几分感慨,果真是一物降一物。她最怕颜怀的唠唠叨叨,而颜怀又怕宇文渊啊。

    宇文渊给颜怀让出一道好让他诊脉,他只好收了“口中乾坤”,老老实实尽起医者本分。

    “除了发热和外伤,还是从前的问题,有些体虚,不过让你食疗又说了不听。”他颇有几分告状的模样,“摄政王殿下,你是朝政繁忙,可也不能没有时间约束她呀。这个混世魔头也只有你能降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