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渊瞥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周姑姑,对流影淡淡道了句:“你知道该怎么做。”

    流影回道“是”,一把揪起磕着头的周姑姑。五品女官犯错,合该交由宫里处置。但周姑姑有案底在前,先斩后奏也无不可。

    周姑姑磕得额头一块通红,她满面泪痕,表情几近扭曲:“郡主,郡主!您说过……”

    张敏贤怕她说完些什么来,怒喝道:“污蔑郡主可是罪加一等,还不快拖下去!”

    周姑姑想起自己家中老小,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本以为是趟美差,却葬送了自己。若不是张敏贤在背后撑腰,她哪敢如此行事!

    “柳小姐!柳小姐!奴婢一时糊涂,饶了奴婢吧!”周姑姑指望不上张敏贤,只好求着忘忧。她一边被拖行着一边高声求饶,不得不以手撑地妄图留下,她的声音渐渐小了,远远听着只余嘶吼。

    颜怀赶来时周姑姑已被拖出院口,地上留下一道长长血痕。他嫌弃地离血迹远远的,手中抱着的是宇文渊新赔的宝贝药箱。

    颜怀啊,颜怀,你摊上这么麻烦的主儿,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他被讲明了缘由不好将怒气显在脸上,但随着走近,怒意还是蹭蹭蹭往上涨,不光是那个大不省事的,连阙然这个小不省事也伤了?!

    “我没事,先瞧瞧阙然这丫头。”忘忧感受到他怒到了极点,自己像做错了事般没有底气。

    一直被遗忘的阙然被忘忧一提霎时暖意涌上心头,她哭得更惨了,却不是因为疼。

    “哭什么哭!”颜怀命人辟出块干净地方,在地上铺上几层干净白布,小心将药箱放下。他看了一眼阙然衣上一点血污,就招呼来婢女,从箱子里找出白瓷瓶来交给她:“外伤,抹点药就行了。”

    倒不是他敷衍,只是看得多了便知这外伤不严重,破了皮罢了。

    他转身瞪了一眼忘忧,而这位呢,若是伤了筋骨就是大事了!

    他感受到几道目光,这才发现一旁还有位老妇人盯着他瞧,面上是一贯的淡笑。

    另一道目光来自张敏贤。她与宇文渊相处已久,看他不说话的沉默模样多半生了气,还是大气。她乖乖闭了嘴,倒是想悄悄这位“仲予”有什么本事。

    唔,好在忘忧没有移动,也不算太蠢。只是每次见她都长得不一样,受的伤也都奇奇怪怪。

    他将丝布盖在忘忧腿上,一面轻触着一面询问疼不疼,待按完一圈他心底也有了数。

    碍于陌生人在,颜怀只嘱咐了几句,没有当场发作。

    “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注意点,按时吃药。”他给忘忧投去一个眼刀,“按时吃药”咬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