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属于这里。

    敢情不是云观又下山抢了个做她的“继承人”?

    “喂!”鬼使神差般她冲那人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在这夜里分外洪亮。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背影随着凉风一齐消散。

    鬼……鬼吗?

    忘忧的心猛地一跳,关上窗埋进被窝里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做就能百鬼不侵。

    很快,被子里的温暖让她清醒过来,云观说过,自新任泰山府君掌权来阴间的事就没有出现过差错,神鬼魔三界皆不容许过多插手人间之事。就算真有什么不听话的为祸人间也会有各司其职的神仙处理干净。

    换句话说,现在人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要么是没有触碰到天机,要么就是自己胡编乱造吓唬人的。

    那还怕鬼干嘛?

    忘忧心里有了点底气,悄悄探出头,房间里一如往常哪有什么鬼影。

    她放松地以大字型平躺在床难以再次入眠。云观对她说的帝令秘密算不算天机?若是一个不慎,她不得永远消失在世上了?她不知掌管人间平衡的是哪位神仙,也可能不止一位?也可能云观就是吓唬她的,不然历朝历代那些有名的国师可怎么办?

    带着疑虑她闭目养神,再次睁眼时却是被几下敲门声惊醒。阳光透过窗纸渗入,一片灿烂。明明感觉才过了一会儿怎么日上三竿了!

    待拉开门,眼前已不是熟悉的地方,这是一处隐秘的巷子,远处传来小贩叫卖声——就这样被赶下来了……果然是云观的风格。

    她一低头,这才发现地上放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打开盖子是张字条,上头只有两个字工整利落:寒远。

    咦,是师兄送的。昨天月光下的背影也是他吗?为了给她送行?

    忘忧拿起红锦绸上的白玉兰簪,对着光看时玉里仿佛嵌了万千星辰,煞是夺目。她很快发现了簪子另一玄机,转动白玉兰,簪体冒出数十根小刺,不扎手,每根小刺后都连着伸缩细针,拔出簪体里面还藏着一柄开了刃的刀,这个用来防身不错,还是师兄最懂她。

    收拾好行李,忘忧拿起帝令细细瞧着,一如往常数百次观察的那样,这次竟被她看出点不同,玉环内侧不知道何时有了划痕,小心摸了摸竟是白蜡。将白蜡全部擦去,玉环上露出一行小字“长毋相忘”。

    “长毋相忘……”她轻轻念着,属于帝令的谜团又多了一个。既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便将帝令系在腰间,整理衣裙后盖上,外表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推开门真正踏进山下的世界,忘忧心底升腾起前所未有的轻松愉悦,街边的叫卖声,行路的马蹄声,一切一切无不充斥着生活的味道。

    京都,我来了。

    忘忧并不知道,此刻她身后的屋子只是一间废弃的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