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难过……”陆沂垂下眼眸低声咀嚼这两个词,两年多来,头一回从心底生出莫大的委屈,汹涌而出,直冲上头顶,他翻出那卷看了千百次的画像,小心展开,露出那清润秀逸的身影,画上的江宿雨轻衫墨发,那温润的眉眼里含着无尽缱绻温柔,一人一画,两两对视。

    他眼眶发热,抚上画中人的脸,声音微颤:“当真看重我,你怎么舍得忘了我,让我难过至此……”

    在北辰寻了半个多月,问遍了人,嘴皮子都磨破了,阿覃终于探听到一丝江宿雨的消息。城南的老医馆里有位极少出现的江大夫,常穿一身素色衣衫,待人和善,眉眼长相就是画上的那个人!

    “姓江的大夫,素衫,和善,是我家公子!”阿覃眼里噙着泪,当即就找到了那家老医馆。

    “江大夫?”老医馆的伙计看了半天画像,头摇地似个拨浪鼓,“长得是有几分像,但不是画上这位公子,生得没这位公子好看。”

    “小哥可否请这位江大夫一见。”阿覃从身上摸了个沉甸甸的荷包送过去,不管是不是他家公子,他都要见一面。

    “这……这我请不来啊!”伙计手里揣着人家的银钱,面上很是为难,“这位江大夫可不一般,是个贵人,我们这儿破地方他一年也来不了几回,这……这……还是还给你吧。”

    “小哥可知这位江大夫府上何处?”阿覃又推了回去,继续打听。

    伙计颇不好意思:“不知,也没人知道,我也就见过那么两三回。”

    “无妨,小哥帮我留意着就是!”阿覃从身上摸出个二两重的金锭,笑眯眯地送了过去。

    赶回落脚的客栈,阿覃将这事同陆沂说了。

    陆沂皱了皱眉,沉吟道:“行踪难觅,又是位贵人,北辰并没有姓江的大户,必是哪家的门客,寻常见不到,阿覃,派人去打探一下。”

    “是。”阿覃应声领命,转身出门,立刻安排去了。

    总算有了些眉目,陆沂呼吸微乱,眼眶湿润,八百多个日夜的思念在这一刻决堤,狂涌如潮,这一回,是他吗,是他的宿雨吗?这么多日子,毫无消息,没有人相信他的宿雨还活着,他找遍了整个靖朝,不惜背上骂名,只为了找到他的心爱之人。

    倘若这一回还不是,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北辰四季分明,每到年底,必飘大雪,凌珑吩咐姜辰往茶庄多送些木炭,又将车马围了一层厚厚的毡子,风吹不进,雪飘不来,点个红泥小火炉温一壶酒,坐在里头是极温暖舒服的。

    凌珑坐在暖阁里捧着个手炉吩咐道:“除夕那日,去把宿雨接回府来,这样的日子里他最怕孤单,又要整夜睡不着了!”

    “小殿下,可那位还没走呢!”姜辰有些犹豫,那陆侯爷也是耐性好,这么长时间过去,竟还在眼巴巴地等!

    凌珑抬头斜睨他一眼,勾唇轻嗤道:“我会怕他?为他委屈宿雨,他也配?连个人都守不住,废物一个!”

    “是。”姜辰无奈应下,他传了两年陆侯爷的消息,此人对江公子那份心真真是天地可鉴,奈何小殿下就是看不上这种护不住心爱之人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