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员,南昌来了一些工人,说是现在已经到处停工,南昌城和豫章县的物价,已经刹不住了。江西省府虽然调拨了物资,但是现在是一份粮要作三份用……”

    换上正装的廖十两,很珍惜身上的这身行头,黑黢黢的不好看,但它是棉绸的,还配了口袋,能够插上一支钢笔,还能放笔记本,能记不少东西。

    他本来算是个“厮杀汉”,现在却是用尽了气力在“文明”,想要让王角高看,略微有些谦卑,但还不至于说跪舔阿谀。

    “观察过了吗?”

    王角正在写东西,那种云山雾罩的文字,本地的农民大多听不懂,外地来的学生和工人,也只有读书好的,且见识深的,才能明白一些。

    唯有大白话,仿佛把故作高深的社会学哲学名词砸烂了、捣烂了,于是人人灵光一现,陡然明白了诸多问题。

    跟什么人用什么样的言语,讲什么样的故事,王角穿越前辗转保安岗位,这一点还是通透的。

    “都是营养很好的工人,气色很好,说是印刷社的。”

    “那是肯定的,我在杀龙港的时候,自己也有个小作坊,随便印一些东西在学校、公家单位,都是不少钱。我原先在摊位上杀鱼的小弟,一个月都能混十几块钱。只要印的东西对口,是不愁销路的。”

    说着,王角便对廖十两道,“我们自己的印刷厂,早晚也是要开起来的,长沙的几个‘上座选人’,已经来了信,除了答应我印刷机之外,还有一些淘汰的旧机器,我们可以用船去拉回来。”

    啪。

    将文件夹一合,王角拿起来,递给随时准备着的彭颜料,“十一,拿去组织人抄录后印刷。”

    “是!”

    等彭颜料走了之后,王角又对廖十两道,“南昌人再怎么日子不好过,也不可能全都来我们这个穷山恶水。不过来了就是客,湖南、江西互为老表,哪有亲戚来了,把人往外面赶的。再说了,天元山、滑山修塘修路修水库,总是有用人的地方。权当是‘以工代赈’嘛。”

    得了王角的肯定,廖十两这时候就心中有数了。

    实际上,他也是不想把江西人往外赶,也是饿过肚子的,哪里不知道没吃的,那是何等的难受。

    怎么死都行,就是不想饿死。

    腰斩、凌迟、车裂……

    那只有痛。

    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