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皆白的一个长者,对崔龙城如是说道。

    “他也不曾隐瞒自己的目的,这就像是赌桌上的两个赌徒,他赌的就是有人知道他身陷‘天竺地’,一定会来救他,或者说是想办法救他。”

    崔龙城微微点头,“三叔,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情,在刘澈眼中,王角这个人是靠得住的。”

    “那……龙城,你是觉得那个死胖子的建议,有可行性?”

    “有,而且很大。”

    崔龙城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板,不断地推演着各种可能,然后接着道:“我们的人,可以假装介入其中。”

    “介入什么?”

    “湖南。”

    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崔龙城这才道,“三叔,现在的湖南,其实是乱成了一锅粥。湘北是原湖南省省府掌控着;湘南则是刚刚入湘的‘靖难军’;湘东,正是这个王角;剩下的湘西,群雄无首,都是各自为战,‘草头王’四处可见,我们完全可以假扮山野土人入局。”

    “这个王角,不是应该算作湖南省省府的人吗?他那个什么剿匪的新义勇委员会委员,也是湖南省省府委任的。”

    “这一点,是不假。但三叔怎么知道这不是他的算计呢?不管是个什么组织,在当时,只要是带着剿匪或者保境安民的,湖南省省府都不可能找本地豪强去送死,这事关他们的根基。王角这个过路的名人,而且还是在教育部内部最吃香的省大考状头,那自来就有‘实务历练’的传统,他是适逢其会。”

    话是这么说,但崔龙城还是提醒了一下族人,“你们不要觉得湖南省的新义勇委员会是刚好撞上了,在当时,有人愿意担当这个职位,绝对会让湖南省进奏院的选人拍手叫好。因为,做得不好,是‘一将无能累及三军’;做得好了,是省府高瞻远瞩、知人善用。”

    “结果翻了船?”

    “不错。湖南省省府的人,现在也是骑虎难下,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王角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不但掀翻了安仁镇镇将黄世安这个地头蛇,连攸县、茶陵县,现在都落入了他的手中。我们不用去管他到底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只要达成目的,现在的结果对王角以及王角背后的支持者来说,都是值得的。”

    “也是,窃国者侯,砸多少钱死多少人都是划算的。”

    三叔点了点头,也是明白了过来,“看来,这个姓王的小子,当时过境湖南,其实就是拿自己当鱼饵,湖南省府的人则是当他啥也不懂的水鱼王八。结果王八咬人呢。”

    “正是如此。”

    崔龙城见三叔明白之后,转头对两个妹妹道,“在‘身毒太上道’内部当圣女,固然地位要高一些,但最终还是工具,是要扩大‘身毒太上道’势力的。你们毕竟是崔氏女,不愿意跟那些神棍厮混在一起,也很正常。这个王角,你们已经看过照片,也听说了他的能力,放在三四百年前,入赘我‘博陵崔氏’,也是有这个资格了。”

    “兄长的意思呢?”

    “夏粮征收完毕,你们就跟下一批船队,前往北苍省。不用继续南下,我们不走‘苍龙道’。‘交苍线’很快就能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