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简尘的靠近,他仍然维持原先的姿势呆坐在角落。看见他毫无反应的模样,顾简尘伸出手,试探性地用力扶了一下温然的肩膀。

    顾简尘可不希望自己今天难得一见良心发现,帮了人一把,结果不说被报恩吧,还要被反咬一口。

    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出现顾简尘担忧的情况。虽然温然没有配合顾简尘的动作,但也没有表现出抗拒进行反抗。等温然站起来后,顾简尘仔细地看了看了,发现原先觉得他小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看起来真的很小,一眼看过去,差不多到顾简尘的腰部。即使你说他8岁也很勉强。但,他又穿着一中的校服,衣角边缘微微泛着白。众所周知,一中只有初中部和高中部。要么说,他,这件校服是拿别人的;要么说,他,至少有12岁了。

    顾简尘感受着手下的身体,时不时地颤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如同一块地窖里的冰块,一点热气都没有。在11月份,s市晚上的温度能降到2度,即使顾简尘穿上车上额外备的一件大衣都感觉还有点冷,无法想象此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季校服外套的温然。

    顾简尘脱下黑色大衣,弯下腰,给温然披上,并一颗一颗地扣好扣子。

    “先披着保暖一下,不要嫌弃,好吗?”

    无论顾简尘如何动作,温然都一直保持低头的状态,头发遮挡着他的表情。顾简尘也没有在乎眼前人没有给自己回应,整理了一下对于温然来说过长的大衣,顺手把温然乱糟糟的长发顺了顺。

    他头发的长度看起来已经到了肩膀处,即使像女孩那样扎起来也绰绰有余,但有些地方又很短,宛如狗啃一般,骤然断掉,可以轻易地联想到有人用剪刀随意地在各处剪断。

    一站起来,温然就感觉到腿上产生了一股剧烈的疼痛。但他没有在意。

    这点小伤谁会在意呢?没有人会在意。

    “谢谢你”,声音沙哑着,温然看着地上肮脏的污渍,向面前这个人道着谢意。这个冬天,温然第一次感觉不再寒冷,即使是一时的,温然也感恩着。

    顾简尘本身就一直盯着温然,在关注他的状态。由于右腿疼痛无法用力,努力地用单腿支撑着,温然的状态很快便被顾简尘所察觉。

    “我抱你,好吗?别怕。”

    说完,直接用抱小孩的姿势,小心地避开伤口,抱起温然。

    被突然抱起,温然吓了一跳,温暖似乎从四面八方而来,包裹住了温然让他无法逃脱,温然感觉到心脏被肆意挤压,窒息感让他无法再出声。

    似乎从母亲离开后,温然就再没有被人拥抱过了。将近十年时间,温然被人甩过耳光,脸上迅速红肿,被人殴打,皮肤泛着青紫,也被人抓红手腕,扯着头发,强行剪掉。

    明明是他们要他留长头发,却反过来说他是一个娘娘腔,骚货。只想勾着男人活,不亏生在苦荞街,天生的婊子。

    脏死了,别靠近我。

    温然就像一只一直在流浪被人类不断欺负,委屈不知道说给谁,突然有个人走了过来,说,受委屈了吧,抱抱你。真的会有吗?温然歪着头出神地感受着全身的温暖,怎么会有人还愿意抱自己呢?脏死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