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快穿好衣裳,方觉已入深秋,山涧的水冰凉入骨,不宜浸泡。

    她并未离开这片山头,也不寻山洞避身,只在巨石之下以大地为床,勉强度日。

    这样的日子算不得清苦了,晨起日光和煦,金乌西坠亦美,再好不过的秋日气候。再往后,约莫要起阴风了。

    紫九梳洗好了,穿上那件墨绿色的襦裙,再拢上外衫,起身准备离开。

    料那个八郡王再能耐,也不会想到她非但没有下山,反而往深山里走了许久,又呆了好几日。

    她抿嘴,得意地扬了扬嘴角。抬手看看手臂,一条已经结痂的小疤入目,再过几日那里的肌肤就完好如初了。

    也不知道那个刺客故意放她走又留下伤是何用意!

    她赤脚踏在岸沿小石上,忽又弯腰,蹲下去挖了一手粘腻的黑泥,胡乱涂在脸上额头发间,这才安心地拨开草丛寻路下山。

    山头虽好,无甚野果,不懂狩猎,便无以裹腹,顺来的干粮用尽,自然要下山觅食稳妥。

    秋日的深山落叶遍地,入眼即是金黄。

    紫九小心翼翼拨开杂草,边走边晃头细瞧,像只野兔在林中跳跃。

    过了快两个时辰,她才在一处平地站定。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横在田野中间,仿若将大地割成两块。

    她决定顺溪而下,虽然翻了个山头将距离拉远一些,难说八郡王是不是早有防备,自是走得更远才好。

    岂料她还没走到溪边,便有五、六个壮丁从竹林四面冲出,将她围了起来。

    他们农夫打扮,手上纷纷提着锄头棍棒,面上皆以棉布系着,盖住鼻嘴,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

    紫九觉得积攒了几天的好运一下子用完了……

    这些人用棍棒交叉架在她腰部,为首的一人说:“我就说了,分散守在下山之路,松了警戒,时日久了总能抓到他!”

    紫九心里起鼓,这八郡王是备了守株待兔这一招啊,她还自作聪明以为他们已经撤走了。

    “把他丢进死人堆里,让他看看自己造的孽!”另一个也是义愤填膺。

    “应该也让他染上病,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