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思白不知道其他人心里在想什么,可她琢磨着这些人作过恶,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可心里总归还是有芥蒂的。

    然而等快到山脚下时,一水儿的山匪只剩了十来个和两个当家的。

    乔思白不由得攥紧延觉的领口,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我觉得有点奇怪。”

    延觉本也警惕着,听乔思白这么一说,用气音安抚了句:“别怕,有我。”

    可这话一点也没安慰到乔思白。

    她揪着延觉的衣领,“有你又怎么样?你觉得咱俩是跑得过还是打得过!他们那个大当家的看着就能碾压你!”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出来她近乎抓狂的语气。

    延觉抿了抿唇,不知是开玩笑还是怎么,回了句:“那不是还有陛下么?”

    “陛下天生神力,单手倒拔千年榕树,万一贫僧不敌,还能指着陛下带贫僧逃出生天。”

    乔思白:“……”

    这话跟掐住了乔思白命门似的,她瞬间噤声,反复思考着如果延觉要问,她该如何解释。

    这时独眼大哥已经走到两人前面,和他们面对面。

    模样还是那般凶狠,可却不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陛下的话不错,就算我们遭遇诸多不公,就算我们的家人全部都因为这场灾害而丧命,就算我们的家乡现在成了一座人鬼不进的荒城,就算我们自己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

    “这也不能成为,我们去杀害别人的理由。”

    “大哥!”

    二当家的听了这话,急了,忙解释:“陛下,我们虽占山作匪,但也不是——”

    乔思白抬手打断,“让他说完。”

    独眼大哥低下头,哑声说了句“谢谢”。

    “我们大多数人最开始,也只是想要一条生路。荒城最开始被淹的时候,官府的人撑了船出城,城里的老少妇孺无人过问,一夜之间,尸横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