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缺在阮芽这里养伤的这几天时间,阮芽都没再离开过小屋,贺缺偶尔能看见她拎着锄头笨拙的打理田地,更多的时间,她似乎更喜欢往后山跑。

    贺缺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他这几天也只了解了离开这里的路,除此之外,就没再乱跑。除了……他看阮芽那个小身板在耕地的时候,秉承着不吃白食的想法,现在耕地的工作变成了他的。

    为此,阮芽还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大号的锄头给他,让他好好干。

    贺缺安稳的过了几天种田的日子,他竟然觉得这种日子还算不错,不过他有一点疑惑的地方。

    这一天,在阮芽给他熬药的傍晚,他问:“这几天你不需要去外面吗?”

    “啊,我正想和你说这件事。”阮芽摇着蒲扇,看着砂锅下明灭的火光,说道:“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你的身体恢复的速度超乎我的想象,你已经不再需要我为你治疗伤口啦。”

    贺缺一怔,下一刻,他反应过来阮芽是什么意思。他问:“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你还想留在这里吗?”阮芽反问。

    贺缺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不是!”

    “那就好,也省得我赶你走啦。”

    贺缺冷嗤:“你这清汤寡水的地方,并不值得我留恋。”

    说完了之后,贺缺自发的去到灶台准备晚餐。末世第二十年的土壤非常神奇,譬如在那片田地里,受到精心照料的农作物生长得很快,贺缺每天都能用新的蔬菜来熬粥改善伙食。

    等到吃完了晚餐之后,贺缺刚想说话,阮芽提着那盏煤油灯就跑了,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时间。贺缺又告诉自己,他不能吃白食,然后心安理得的将锅碗瓢盆连带着熬药的药罐子给洗干净了。

    这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贺缺回到小屋睡下,但今晚他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入睡。他这时又忽然想到,似乎没有听见那个小姑娘回来的声音。

    阮芽喜欢晚上提着灯去看她的花草,往往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就会回来,但今晚好像已经不止半个小时了。

    贺缺从不怎么柔软的床上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目光移到了窗边放着的缺了个口的小花瓶上,里面还养着前几天晚上她送给他的花枝。

    贺缺一开始觉得摆着能净化空气,所以就把它放在这小屋里养着,今晚看见这花枝,他就想到了那个小姑娘。

    所以她怎么还没有回来?

    贺缺辗转反侧片刻,下了床,往外走去,他轻车熟路的越过药田与田地,然后停住脚步,寻找着阮芽的踪迹。

    这里真的非常黑,贺缺找了好久,才找到蹲在花丛间那一个小小的身影。那道小小的身影几乎就要融进黑暗中,只偶尔跟着摇曳的鲜花一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