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月这副乖巧得过了头,甚至有些失去生气的模样,让司徒烨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更加不痛快了。他简直拿宁松月毫无办法,忍来忍去,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能不能别摆出这死了人的脸,朕可还活着呢!”

    “嘶……”宁松月倒吸一口气,被攥住的手腕抖了抖,他咬紧下唇,别开了头。

    司徒烨见他这般忍疼的模样,心里咯噔一声,手不自觉松开些许,他轻握住宁松月的腕子,扯下他的袖子一看,立时便看到了他之前留下的青紫痕迹。

    怜惜,愧疚,不知所措……司徒烨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宁松月拢起袖子,自嘲一笑:“陛下之前问我是否记恨,确实,我在陛下面前,鲜少有不受伤的时候,或许我离陛下远一点,还能活得久一点。”

    “你!”司徒烨又是生气,又是懊恼心疼,但他又的确拿这样的宁松月毫无办法,他越是对宁松月强硬,宁松月就越是倔强,最后败下阵来的反而是他。“好吧,朕是怕了你了……出宫令牌朕一会儿就让人送到你那去,这总行了吧?”

    宁松月勾了勾唇,唇边俏丽的弧度勾得司徒烨心头一颤:“那就多谢陛下了。”

    司徒烨眼睁睁看着他施施然离开,又是忿忿一跺脚。方才他光顾着哄宁松月,却忘了质问他是否真的心里还有项乐阳,也忘了问那晚敲晕自己的侍卫究竟是谁了!

    可如今,他是再也没有机会去问了,皇后都这般疲累了,他哪里忍得下心。

    宁松月得了出宫令牌,一刻不停地离开了皇宫。马车的车轮倾轧在深深浅浅的水洼上,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寒气丝丝缕缕顽强地从窗缝中钻进来。

    车内放置了炭盆,谷山和小西北坐在车厢外侧,宁松月坐在内侧的软榻上,身前是半跪着的影一,此时他正替宁松月裹紧狐裘,被一圈柔软的狐狸毛裹得只剩下一张秀白小脸的宁松月望着他的脸,怔怔地出神。

    好半晌,宁松月才道:“不是让你伤没好前不许到我跟前来的么?”

    影一对答如流:“属下的伤已经痊愈。”

    “胡说,这才几天,铁打的身子也不可能好得这般快。”宁松月板着脸。

    “殿下若是不信,属下可褪去衣物,让殿下仔细验看。”影一轻声地说。

    宁松月望了一眼抵在门边的两个太监,谷山和小西北好似什么都么听见,齐齐低头去看那龙凤呈祥的炭盆,仿佛那上面的花纹有多精致似的。

    “影一,你胆子肥了。”宁松月盯着影一英俊的侧脸,牙根有些痒痒的。

    影一忙低下头,谦卑道:“属下惶恐,不知缘何惹怒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宁松月从厚重的狐裘中伸出胳膊,用一指挑起影一的下巴,目光在那张剑眉星目的脸上逡巡片刻,并无法从影一的脸上看出半点戏谑来,怎么看怎么老实的一张脸,却仍旧让他气不打一处来。

    他气呼呼地将手指挪到影一的脸颊上,用力掐在了颊边肉上,见影一疼得眉头微蹙,才稍稍满意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