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何晚山是真的以为余燃是想揍他一顿,但所幸余燃说了两句后就放他走了。

    何晚山没敢再在外面停留,直接回了宿舍,生怕自己再在外面晃悠又会撞见谁干坏事。

    第二天早上,何晚山照常起了个大早。

    他住的宿舍是二人间,但目前只有他一个人。宿管阿姨告诉他学校出于学生安全考虑一般不允许学生单人住宿,他来得晚没赶上宿舍分配,等这个学期结束学校就会安排同学和他住在一块。

    何晚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原来在南方的时候也是住校,但历城高中的住宿条件要比市重点好很多,他原来的高中都是六个人或者八个人挤一间,宿舍甚至还没这的一半大。对于他来说,来的舍友只要不是余燃那样脾气暴躁不好相处的人,他都会很欢迎。

    何晚山吃完早饭从食堂出来的时候时间还很早,从食堂到教室的这段路他也不闲着,拿出单词本一边走一边背,不浪费一点时间。

    昨晚教务处窗玻璃被打碎的事情似乎是已经传了出去,何晚山路过开水房的时候听见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她们似乎对始作俑者是余燃这件事并不吃惊,小声议论的话里更多提及的是‘剃头’、‘监控’、‘发火’这几个字眼。

    何晚山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打破玻璃和剃头能有什么关系,倒是有些担心教务主任看了昨晚的监控,会认为自己是共犯。可转念一想,他那时站得那么远,和闯祸的余燃又仅仅是第二次见面,教务主任即使在监控里看到了他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可他心里却总是有点不安,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

    一直到回到了教室里,他才明白过来自己的不安究竟来源何处。

    就在他的座位旁,昨天到现在一共只见了三次面的余燃黑着一张脸,昨天见到的那头嚣张扎眼的红发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剃得平平整整的黑色寸头。

    何晚山总算明白刚才见到的两个女生究竟在讨论什么,而余燃也不愧是历城高中的风云人物,明明离早读只剩下五分钟,可教室靠近走廊一侧的窗前还是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别班学生。

    何晚山叹了口气,教室里的余燃已经看见了他,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他知道自己躲不过,也猜到对方大概率听了他的解释也依旧会觉得他是在撒谎,但他别无选择更无处可逃,除了想办法化解余燃的误会外他没有任何办法。

    于是何晚山挤开围观人群从教室后门走了进去。

    走廊的窗户向阳,正值夏末,日光花瀑般恣意盛放,余燃的视线里何晚山的半张脸就这么落在和煦明亮的日光里,瓷白的面孔仿佛胧着一层轻盈的光感。

    余燃藏在课桌底下的手不动声色地捻了捻。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是真的白,不是涂脂抹粉遮出来的浮腻,而是山茶花一样白得剔透的温润,白晃晃地让人移不开眼。

    “你不和我说点什么?”余燃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胸腔里闷闷的像是憋着一股子气。

    何晚山的目光转了过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