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数着自己的心跳声。他担心叶障目,担心小月,担心仍在京城的花满楼,他担心很多东西。

    但他已拥有了力量。

    他不再害怕了。

    叶障目走向了宫主的房间。

    他还没进门,隔着远远地就看见姑娘袅袅的身姿——说实话,这并不能令他心情好上一星半点。因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分明就是刚刚在高亭上的宫主。

    宫主垂着头,她正看着自己长长的,朱红色的指甲,眼角的余光瞄见了男人的长靴。她笑:“一哥,你来啦。”

    叶障目:“把你床下那佛像拿出来。”

    宫主捂住唇,鸦黑的睫下眼波流转,那是最惊心动魄的一点杀意。她的脸上漫着浅浅的红霞:“一哥!你怎么好意思动姑娘家的东西!”

    叶障目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宇间却流露出了微微的讥讽,他那沉寂得如同夜空的眼睛望着宫主:“……别说废话。”

    他的长剑还没收回去,恶鬼的眸子里充满贪婪的血气,它们盯着宫主,浓浓的杀气激得宫主寒毛倒立,背上也有冷汗一滴两滴落下。

    宫主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认知,那就是:如果她不按照叶障目所说的做,叶障目真的会杀了她!

    所以她嘟着嘴,装作不情不愿地道:“好啦,给你拖出来就是了。”

    她慢吞吞地蹲下去,三下两下就将那床榻下的佛像给拖了出来。那是个不太大的佛像,但是重量却还是有的。拖拽在地上发出重物被拉扯的古怪声音。那声音有些刺耳。有些耳力的人能很轻易地做下判断:这重物起码也有百来斤。

    一个看着柔弱的少女,竟然能轻易地将这样一个重物拖拽过来!

    叶障目说:“打开它。”

    宫主这下没有废话了,她乖乖地伸出一只手指,染着朱红颜色的指甲一翻,内侧竟然是银白的金属色泽。宫主自小吃不了什么苦,所以只是练了身轻功,还有一手厉害的手上功夫。

    如意兰花指。

    她先是用指甲划开这有些厚度的木制佛像,接着将手往上一掀,佛像里赫然躺着个人!

    在她抬起佛像的一瞬,里面的人猛地弹起,手里一只惊堂木,里面灌注着浓浓的内力,正对着叶障目的眼眸!他正是之前在亭中喝醉,喃喃地说“不想与弦一对上”的书生!

    他没有穿之前身上陈旧的衣袍,反而穿上了一身朝服。带着紫金发冠的书生眼眉一挑,满目皆是杀气:“弦一,纳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