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等情景使韩秀一阵悚然,觉得寒毛都立起来了。他二话不说起身便跑,直奔了好几十步忽感腿脚疼痛。这一回头望去,狼群已由远至近!

    他感到白狼正在伸长脖子向他望来,群狼都把尖碗形的长耳,朝着白狼张望的方向,所有的杀手都在静候着白狼下令。

    这些家伙可不是人,那是野兽,不跑只能等死……韩秀哪里还得多想,杵着马槊一瘸一拐赶紧跑,但自己本就腿脚有伤,又怎么能跑得过狼群呢?

    这塞外草原本就荒凉,光秃秃的无甚躲藏,韩秀边玩命地跑边四处张望,忽见离自己百步开外有一颗歪脖子枯树。这下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发疯似地朝着目标跑。

    狼群逐渐追上了他,就在韩秀即将爬上树时,那头白狼一嘴咬在了他的履靸上,锋利的牙齿早就刺穿了鞋面。眼见自己就快爬到树上去了,但腿脚却死活摆脱不了这白狼的束缚,当下一手抓住枝干,一手扬起马槊就刺。

    这只白狼未及反应,前腿已给马槊刺了个口子,这下一吃痛便松了嘴,一歪一倒地走了几步,哀嚎一声后便卧到了树下。

    脱困的韩秀赶忙爬上树杈中间,两手紧握着马槊,看着树下围着的群狼,一时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但现在对他来说:能活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啊……”韩秀看着周围的群狼跳上窜下,终究还是将这些天的绝望给喊了出来,随后他望着逐渐暗下去的天空,“爹……娘……”

    晚霞渐渐消失,群狼却没有离开的迹象,它们继续围着这颗枯树打转,而那只领头的白狼正瘫在树下喘着气,几番想要站起身来都又再次倒了下去。

    回想这段时日,可以说是韩秀一生中最凶险,也最漫长的路途。他蜷缩在树上,突然瞧见有一条狼向这颗枯树的后方山坡跑去,他意识到那一定是这白狼派出去的探子,想式查看这周遭的情况或是呼唤同伴。

    狼群正在等待着探子……如今韩秀自知陷入绝境,他迅速翻过身来伏在树上,又弓着身子将手中马槊不断朝树下的群狼刺去。他憋足了劲,猛地刺了一阵,见收效甚微,便朝密集的狼群大吼一声,然后将沉重的马槊举过头顶,狠狠地对它们砸起来。

    这么挣扎了一段时间,群狼也没再靠近,而韩秀早就体力不支,手中的马槊也滑落到了树下。待后方狼群的探子归来后,随着一声狼嗥,又有六七条大狼悄悄加入了包围圈,三面包围线业以成形……

    夜里的视线本就有限,更不用说是在这茫茫草原,韩秀隐约瞧见树下的白狼还在,也不知道其他群狼走没走,所以根本不敢下树去,只得合上眼皮等天明时再做打算。

    翌日天刚蒙亮,韩秀给光照的眼睛难受,他迅速起身查看,只见狼群不知何时早已离去,但那只白狼仍在树下气息奄奄,看样子它伤得不轻。

    他壮着胆子下了树拾起马槊,向白狼走来,那只白狼也只是略微抬头瞧了一眼,似乎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正欲举槊刺死这只白狼时,他犹豫了:我何尝又与这狼不一样?独自负伤只得慢慢等死……

    想着想着,一阵悲怜涌上心头,他手中马槊也随之放了下去,接着从腰间系带上撕扯下一长块布条,怀着说不出的心情朝着白狼俯身下去。

    这白狼早就没了气力,但身体本能还是冲着韩秀龇牙咧嘴,不一会儿后它这凶恶的狼吻便给韩秀牢牢地用布条缠了好几圈。做完这些事后,又将马槊捆到背上,两手抱起这白狼一瘸一拐毫无目的地走着。

    “我们寻个地方休息,你不要乱动。”不知什么原因,当韩秀抱着这只白狼时,原本心里那畏惧之色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于一处山坡上发现了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洞。洞口不大恰好能容一人出入,洞内成弧形模样不大不小,但对他来说这样一个地方足够遮风避雨了。

    韩秀将白狼放到地上,或许是找不到人倾诉,竟然对着这野兽说起话来:“我出去寻些柴火和食物,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