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片玉符精美则已,本身却并无特异,张桐摆弄半天,也没瞧出端倪。眼看时间耽搁越久,他也只好作罢,将那玉符收好,忙又提着东西向双沙岗奔去。

    其实双沙岗原来也是一座市镇,在柳驿镇南边大概十多里,因为前些年曾遭了马匪,镇上百来户人,几乎都死绝了,这才荒废下来。后来又给附近黑风寨下边的一股山贼占住,成了他们据点,靠着一条官道,专门打劫来往客商。

    而那高山客栈的掌柜,本是黑风寨的一位头领,由于一次下山打劫,被人伤了脚筋,这才退隐江湖,在镇上开了一家客栈维持生计。

    好在黑风寨的大当家,还算有些义气,特意关照下面,双沙岗这一处据点的吃喝用度,全都给了高山客栈,饭钱一月一结,从来不曾拖欠。

    张桐背那两百多个包子,手里还提着两坛酒,全都加在一起,分量甚也不轻。等他到了双沙岗,早已累得够呛,还离着老远,就叫了起来。

    双沙岗这边,早已荒废多年,大多房屋俱都毁坏,只有东面的城隍庙还有顶盖,勉强能够遮蔽风雪。黑风寨驻留的二十来个山贼,平常就呆在此,正好望见官道。

    由于张桐是来送饭的,又有掌柜那一层关系,这班山贼对他倒是不恶。听见他的喊声,立刻有人迎出,接过两坛子酒,笑问道:“我说小哥儿,今儿晌午,咱吃什么?”

    张桐来过非是一两次,见这山贼也不惧怕,拍拍身后竹篓,笑着答道:“猪肉芹菜大包子,来时都用棉被裹着,现在应该还热乎呢!”

    因为少了两坛酒的累赘,张桐顿时轻松不少,说话间进了城隍庙。只见里面二十来个裹着棉袄皮帽的汉子,蜷缩在一堆篝火周围,一个个拿刀带剑,目露凶光,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善类。

    为首一个面带刀疤的精瘦汉子,身高足有八尺,生得狼背蜂腰,两只眼睛寒光烁烁,直好像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张桐被他目光一扫,登时一阵心惊胆战,忙低头叫了一声:“七爷!”

    其实张桐也不知这人名字,只听说他姓郝,人都称郝老七。据说武艺十分高强,在黑风寨这几百号悍匪当中,仅排在大当家和二当家之下,绝对是招惹不得的狠角色。若非因他脾气古怪,不得大当家的待见,也不会被发配到这,领着二十来人,守着寒风度日。

    郝老七瞧见张桐也不多言,直接拿过一坛烧酒,拍开泥封就灌一口。其他山贼早就饿了,见他一动,也都跟着,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张桐带来这些包子,都是掌柜吩咐后厨,专门准备的,个头大,肉馅足。一人分下十来个,再轮着喝几口烧酒,吃些牛肉花生,倒也酒足饭饱。

    张桐一面在旁等候,一面也跟着偷了两个包子,几片牛肉,打打牙祭。原本他不愿久留,但装包子的竹篓,还有两个酒坛,他还得拿回去,却不得不在这多等一阵。

    亏得这些山贼都是一些莽汉,不知什么叫细嚼慢咽,不大一会就都吃完了。张桐忙把竹篓和酒坛收了,最后还剩了三个包子,也给他顺手揣进怀里。等都收拾完了,他见再无遗漏,正想告辞回去。却不成想,恰在这时,门边放哨的一个山贼,忽然眼睛一亮,随即大声喊道:“七爷!快看!有肥羊上门了!”

    郝老七刚喝了不少酒,正想打个瞌睡,听见那人大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回过神来,连忙挺身望去。只见官道远处尘土升起,一连三辆马车,迎着寒风,行驶过来。

    不过郝老七经验丰富,只打眼一瞧,见车身轻浮,便料那车上装不了多少贵重货物。不禁使他意兴阑珊,本来不欲去劫,可是转念一想,这寒冬天气,不知何时,又要下雪。与其在这荒庙苦守,不如做他一票,不管所得多寡,回去也好交代。

    郝老七拿定了主意,顿时眼中凶光更甚,提刀就冲了出去。其他那些山贼,不用他的吩咐,急忙紧随其后。不大片刻,就把那三辆马车拦住,里里外外,围个结实。

    三个赶车的车夫,眼见数十个气势汹汹的山贼围拢过来,心知难以逃脱,吓得噤若寒蝉,赶紧丢掉手中马鞭,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郝老七虽然凶残,但是看见三个苦哈哈的车夫,面色惨白,体如筛糠,也不好再伤他们性命,唯独夺了财货,再把他们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