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璧的声音似乎带着回声,好一会才在耳边清晰起来。

    见叶霁睁眼,眼中神志清醒,李沉璧才放松下来,将他抱坐起来:“刚才怎么叫都叫不醒师兄,我快吓死了。”抓起他手,放在怦怦乱跳的心口上,想让叶霁抚一抚。

    叶霁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兀自出神,一种强烈的悲伤失落,在心里挥之不去。

    策燕岛会对进入此地之人的心性产生影响,这些年他有时梦到纪饮霜,却都是些模糊碎片,从没有哪一次像这样历历在目。

    纪饮霜曾说不会离开,可八年时光已过,这样言出必行的人,还是失诺了。

    李沉璧又叫了他几声,见叶霁仍旧一言不发,便含怨咬住他的手指。

    “嘶!”叶霁回过神来,抽出手指,低斥,“乱咬什么?”

    “师兄究竟怎么了,莫非是梦到了什么?”李沉璧眯了眯眼,声调里的娇软也蒙上一层冷意,“你梦到了谁?”

    叶霁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我睡了多久,难道现在还在你的境中?”看了看身上,“你替我把衣服穿上了?”

    李沉璧眼中的疑虑和不满,如蜻蜓点水,很快荡开。

    他舔了舔湿红嘴唇,看着叶霁脖间吻痕,挑逗道:“那些痕迹,是我帮师兄——”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一点点地舔干净的。”

    叶霁心无波澜,只觉得疲惫:“我并不奇怪。”

    李沉璧欲言又止,觉得胸口有一种强烈的不甘,却无法表达。低头望进叶霁的双眼:“还要休息么?”

    叶霁如梦初醒:“不能再耽误了。”

    匆匆站起身,将滚得凌乱的长发捞起,一把束在脑后,“沉璧,打开这个境,我们必须回现世中了。”

    李沉璧闭了闭眼,摸出根簪子将他长发定好,才道:“师兄不必着急,境里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凌泛月——”提到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冷哼一声,才接着说下去,“……他们这时说不定还没赶到。”

    叶霁一惊:“我们在这里至少已有几个时辰,外面竟然才过去了一小会?”

    李沉璧“嗯”了一声,将他领口收紧了些,然后一挥手,在两人头顶开了一个结界伞。

    叶霁不解其意,忽然一阵饱含水汽的寒风刮来,刚刚的星辰美景,这时已天昏地暗,雨打风吹。

    而两人所立之地,竟然变成了元涯神女那只翻手捻花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