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璧亲手替他整好衣襟,穿戴整齐。从镜中看,依然是那个玉树临风的叶仙君,没有丝毫的不妥。

    长剑挂回腰间,哪里还有半分先前衣裳染血,腿伤力尽,被抱入屋中的样子?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走出了船舱。清风迎面吹来,眼前都是一亮。

    船停泊在岸边,方才的乌云雷电已经消散得无影。

    天水相接,群星列如明珠,照得天上地下不分彼此,连成了一片的璀璨银河。

    玉山宫的弟子们都已经下船,在岸边生起堆堆篝火,照料救下的百姓,给他们分水分食物。无事可做的,就三两聚在一起,仰头观星。

    这一派宁静安和的景象,不像是妖鬼潜行的策燕岛能见到的。

    但叶霁知道就是此地无疑,因为他并非新客,而那些毕生难忘的记忆,都还历历在目。

    当年纪饮霜,如今李沉璧——他身边的人事已非,但下船后的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同样的满天星光。

    “人间仙境和鬼雨腥风,只在一线之间,”叶霁碰了碰李沉璧手腕,“这便是策燕岛。也许很快就不是这个样子了,万事小心些。”

    凌泛月戳着火堆,一抬头就见两个人并肩站在船上,背后映衬着群星天幕,都是一等一的风姿无双,眼中不禁流露出羡慕之意。

    “终于歇够了?”他拍拍尘土跳了起来,中气十足地喊,“这地方就算是吃人,你们两个也得下来了。”

    叶霁足尖略一点,就落到了他面前,凌泛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腿不是残了么?”

    眼前又是人影一闪,李沉璧飞落在两人之间,听了这话,冷冰冰地瞧着他。

    凌泛月:“失言失言。”

    他先是问:“你的脚已经没事了?方才明明伤得挺厉害的啊。”见叶霁神情有些不自在,虽然莫名其妙,却也不再追问。

    又看向李沉璧,眼中多了一份敬重与兴奋:“原来长风山这样仙才济济,先前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的大名?漱尘君怎么也不举荐你参加玄天山大会?”

    他神采奕奕,叶霁就知道他这是又动了比试之心。

    凌泛月只和强者比较,从不因对方实力强过自己而自惭形秽,羞于比试。相反对方越强,他越是要领教领教,对方究竟有多强。

    叶霁虽然挺欣赏他这一份倔性,每次必定奉陪,但也知道李沉璧必然是懒得理他的。于是岔开话题:“凌兄,这些百姓,你准备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