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你我同科进士,同殿为臣,一同为陛下效力,于国于民,你也是做过许多好事的。谁曾想……”寇准惋惜地摇摇头。

    “追忆往昔,我何尝不是后悔莫及。利欲熏心,老来失去,亲手葬送一生清誉……”丁谓说着说着,忽然落泪,忙低头拭泪,好像不想让寇准看见。

    见他如此模样,寇准心里有些颤动,或许是物伤其类,也可能是想到了当初的交情,他神色和缓下来,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往昔种种,也就算了。可你昨日为何又突然当众进言,议立八王为皇太弟?”

    丁谓抬头,一脸严肃:“寇相公,这件事,丁谓可是毫无私心!凭心而论,你说八贤王当不当得我大宋天子?如果八王做天子,于国于民,有无益处?”

    寇准摇头:“八贤王当然是一代贤王,可当今太子,也是一块璞玉。太子早已正位东宫,百姓归心,大臣归心,天下归心,此时骤然变迭东宫,是何道理?”

    “太子毕竟年少……”丁谓还要辩解。

    “可如今并非太祖时候,我大宋已历经三代,民心早定,何必杞人忧天?”寇准打断,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个……”丁谓话音一滞,两眼出神,喃喃自语:“难道……我真的错了……”

    寇准摇摇头,对丁谓语重心长地道:“你呀,好好思理一下吧……”

    说完,他举步要走,丁谓一机灵,回过神儿,连忙把他拉住:“寇公慢走!”

    寇准扭头看向丁谓。

    “寇公,丁某如今彷徨无措,很想找个人一起聊聊。我府上正有一坛上好的清心堂酒,寇公你看……”丁谓脸上露出恳求之色。

    “我还有事,就不叼扰了。”寇准摇头,这种时候去丁府喝酒?

    丁谓苦笑一声,松开了拉住寇准衣袖的手:“抱歉,是丁某莽撞了!丁某如今已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寇公爱惜羽毛,自然不愿与我这等声名狼籍的人为伍……”

    他黯然摇头,垂着袖子,慢慢向外走,显得非常落寞。

    寇准看见他的样子,心里不由一软,迟疑了一下,追上去,无奈道:“你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罢了罢了,我就去你府上,讨一杯酒喝!”

    丁谓脸上大喜,一把拉住寇准,嘴角嚅动,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寇准摇摇头,拍着他手背道:“行了,咱们快走两步,下午还要办公呢。”

    “好,好,咱们快走两步。”丁谓连连点头,脚下加速。

    丁谓府花厅中,丁谓频频向寇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