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蒲早已知道她是南朝长公主,更知她要去禀报的是什么事情,怎肯助她出宫,只得一味劝解道:“娘娘如今方转醒过来,体力不支,如何能面见太后?便是天大的事,如何能大过娘娘的身子骨去?不如等明日好了些,再去也不迟,况且皇上还有严旨,还求娘娘体谅体谅奴婢几个,保全奴婢几个的一条小命。”

    郑淣如何不知她这是推脱之言,只冷笑一声,便要扶了紫珠起床更衣,却听得外头传来刘全的声音:“皇上,您慢些,慢些!”

    郑淣却没料到他来得如此之快,身子一软,慢慢地靠回软垫,目光低垂,并不看向殿门,更不用说起身请安了。

    皇帝疾步走了进来,几步便跨到了塌边,侧坐在郑淣的身侧,正欲伸手去抚一抚她的额头:“身子可还烧着?”

    郑淣一侧头避开他的手,教皇帝的手生生地僵在了半空,良久方缩了回来,朝下头伺候的清蒲等人道:“娘娘几时醒的?太医可曾看过?”

    不等宫婢回答,郑淣讥讽一笑:“不劳皇上动问。况且本宫便是有病也是心病,只要皇上放人,本宫的病自然也就好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个人!”皇帝怒气陡生,猛然拂袖而起,“朕今日便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这陈子岘的命到底留不留得住,端看你如何做了!”

    郑淣仰起头来,针锋相对道:“皇上这样费尽心思地将本宫扣在此处,怕是看上了本宫南朝长公主的身份了罢,今日本宫便告诉你罢,我在我那皇兄眼里不过是一介废人,若是皇上想用本宫换去半座城池,怕是打错了主意呢!”

    皇帝转身过来,一把抬起她的下巴,摩挲不已,语气极为温柔,眼中却含着深深的尖锐:“朕同朕的兄长不是一般的人,并不是野心勃勃的人,况且长公主这般姿色的美人,自然是应该用来怜惜的,朕绝计舍不得用公主这般的美人去换了冷冰冰的城池。”

    郑淣心中厌恶至极,将他的手一把拂开:“皇上不做此想自然是极好的,皇上既是亲口承认了本宫是南朝长公主,往后便请皇上自重,以礼相待,切勿逾规。”

    皇帝低头瞧了瞧自己微微有些发红的手指,冷笑道:“长公主脾气如此之大,莫非是忘记了那陈子岘现下还是生死未卜?美人发火,朕历来是倒不已为杵的,只是朕的火气,怕是也要找个地方发一发的。”

    说罢,竟然抬腿就走,郑淣闻言猛然抬头,手死死地攀在雕花床沿上,口不择言道:“站住!”

    皇帝倒也依言站住,嘴角衔起一点笑,吊儿郎当地道:“朕还没有迈出你这如意馆,公主就要朕站住,看样子公主是改了主意,今夜要留一留朕了?”

    郑淣往日在宫中素日见到的都是些权贵公子,个个在她面前都是执礼有度,谦逊温和,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急火攻心,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皇帝见她不说话,回身坐在塌边,伸手摸了一摸她的额头,郑淣在他的触碰下浑身一颤,可到底也没有再躲避。

    皇帝凝视她片刻,笑了一笑,“朕早就说过,朕就喜欢你这柔顺的模样,爱妃竟然忘记了么?”

    说罢,他慢慢地伸出手来,握住她罗衣下的一只手,郑淣微微一挣,皇帝却将她的手腕扣得更紧,叫她半分也挣扎不得,扬声道:“传太医进来。”

    太医请了平安脉,再瞧了一眼郑淣手腕上的伤口,道:“皇上请放心,娘娘的伤口愈合得很好,并无大碍,现下只是有些虚弱而已,待微臣开上一副方子,调理调理便能康复如初。”

    皇帝略点了点头,便有内侍引了太医下去,郑淣此时懒得理他,只任由他去,自顾自地躺下身去,转过背对着他,皇帝一言不发,手中紧紧地扣着她的腕子,良久方俯身下去道:“往后还得委屈爱妃了,朕这后宫中不缺什么南朝长公主,只缺一位柳承徽,若是爱妃走出了这如意馆的门,人前人后,叫人知道爱妃的身份,那朕便……”

    “你便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