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时至今日情势却和潜府之中大不一样了。

    那时候的迟皓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自己怎么争,争到头了也就是个一品命妇而已,现如今呢,迟皓登基成了皇帝,若是自己争一争,若是争上去了就是后宫之主,生下的孩子便是嫡子储君,待到迟皓百年之后,自己的孩子便可继承大统,那是何等的尊贵?

    若是被人抢了先,叫别的妃嫔先怀上了孩子,自己一辈子都要唯唯诺诺,仰人鼻息不说,说不定哪一日便叫人直接打发去了永乐巷,了尽残生。

    今日采女进宫,她心中郁有心结,早早地命了自家宫里的小陈子去前头打探消息,又遂约了石妃去御花园散步赏花,排遣排遣。

    两人正在鱼池子旁喂鱼,尉妃眼尖,见小陈子在鱼池子旁的树荫下头远远地朝着自己使眼色,因此匆匆找了个借口,推说身子不爽利,急忙忙地扶了梅香回了宫去,才一进宫门,那小陈子便上前来将方才在前殿听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学来听。

    小陈子讲得绘声绘色的:“娘娘您可不知道方才在大殿里发生的事情呢,说是咱们皇上今儿瞧上了一个叫莫镜心的采女——这事儿真真儿叫太后她老人家也大吃一惊呢!”

    尉妃轻轻“啊——”了一声,一双美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陈子,问道:“什么?方才的事情?皇上当真瞧上了一个采女?这消息到底可不可靠?”

    那小陈子忙回禀道:“娘娘,这事儿御前的人都传开了呢,说是咱们皇上只一眼,就瞧上那莫镜心,说是咱们皇上当着一殿的人,那眼珠子愣是一转也没转,那御前的人还说……。”

    尉妃忙追问道:“还说什么?”

    那小陈子顿了一顿,瞧了一眼尉妃的脸色,深吸了一口气道:“前头的人说,说皇帝亲口说那莫镜心是真国色——说这后宫里的女子的姿色合拢在一起,也抵不过一个莫镜心。”

    “抵不过一个莫镜心……”尉妃扶着梅香地双手渐渐地握紧,梅香只觉得手腕子越来越疼,尉妃却并未察觉一般,梅香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得轻声唤道:“娘娘!娘娘!”

    尉妃不曾料到那小陈子会打探来这么一个消息来,猛然抬头间,眼中一片嫉妒怨恨之色。

    梅香对尉妃的心思极清楚,不由劝解道:“娘娘放宽心,皇上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罢了,奴婢就不相信这世上真有如此的国色天香,况且皇上的脾性,娘娘您还不知道?皇上他素来是不喜欢这些莺莺燕燕的,这一回呀,也怕是专程同太后赌气罢了,前些日子,太后不是非要给皇上挑选后妃么,可皇上就偏生要叫太后难堪,偏生选出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来,放在太后面前膈应着,叫太后心里头不舒服罢了!”

    尉妃贝齿微咬:“你可听过褒姒西施的典故?”

    梅香道:“娘娘知道奴婢不曾念过书,哪里会晓得什么典故?”

    尉妃道:“褒姒西施乃是周朝两位极美艳的女子,一个春日采桑,一个溪边浣纱,因美貌便被送入宫中侍奉君王。这褒姒入了宫,幽王宠爱不已,废王后废太子,为了博她千金一笑,竟可烽火戏诸侯;而西施呢,吴王则为她修起馆娃宫,荒废朝政,日日笙歌,最终被那勾践破了吴国。”

    那梅香不解道:“娘娘怎会突然想起这些典故来?这又同咱们皇上选秀有什么关系?”

    尉妃摇头道:“怎生没有关系?你方才难道没有听到小陈子说么,那莫氏来自蓬门小户,民间有许多妖艳鲜耻之女,甚是卑

    贱,一朝得了皇恩

    ,持宠生骄,这后宫又怎么会有安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