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周围太过寂静,稍微一点响动都能传出老远,苏宜晴突然听到一声闷哼,好像是芯儿的声音,她心一惊,此时一阵风吹过,吹来淡淡的血腥味,她顾不得细想,急忙驱动戒指戒指,跃上墙头往那边的方向疾奔去。

    此时一片乌云遮住了圆月的大半,只露出弯弯的月牙,周围没有等,可是苏宜晴依旧清晰的看到,芯儿和一个身着黑色劲的男子面对面站着,那个男子背对着苏宜晴,她看不清楚面容,而芯儿紧紧捂着喉咙,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涌出来,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要看清楚那个夺去她年轻生命的死神。

    跟在芯儿后边的苏宜晴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会喊出来,芯儿是没救的了,她本身的武功不弱,却轻易被人一剑封喉,可见杀她之人武功之高。

    芯儿肯定是没救了,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苏宜晴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驱动戒指用最快的速度跃下墙头,一路狂奔回到蒙府,缩进被窝里。

    历经战乱,江湖流浪,她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可是这次不一样,芯儿算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她猜忌怨恨芯儿,甚至在生死关头推芯儿下车,可当她就这样死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是被震撼了。

    往日的一幕幕涌上心头,原以为早已淡却的一切犹如沙漠中的枯草一样,雨过之后又鲜活了起来,远平伯府中小心翼翼的侍奉到白云庵中相依为命。一起嬉闹,从犹带稚嫩的声音一声声叫着小姐,语调随着年龄和周围的环境一直在变。

    抛开血缘关系不谈,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陪伴她最久,最亲近的人莫过于这个丫鬟,往日的点点滴滴她相信不是假的,尽管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她甚至曾经对这个丫鬟起过杀心,狠心将其推下疾奔的马车。可是当芯儿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死在她面前。她发觉她却无法接受……

    不知不觉中,枕巾已经湿了一大片。

    次日清晨,院内小丫鬟端着洗漱用具在门外围了一圈小声嘀咕,直到管事的平妈妈上前。低声呵斥。“嘀咕什么呢?怎么不进去伺候。一个个都皮痒了是不是?”

    小丫鬟小声道:“妈妈,不是我们不进去,而是二小姐还没有唤我们。屋内也没有动静,所以我们不敢进去。”

    平妈妈侧耳听了一会么,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小姐睡过头还没起?该不该去叫醒小姐呢?若是依平日,哪怕里面的是夫人,她也敢去唤一声,但现在是陌生的二小姐又即将嫁得贵婿,若是扰了她的清梦,激怒了她可就大事不妙。

    想想二小姐才来府中几个月,身边却已经换了三个管事妈妈并丫鬟婆子若干,先是去乡下接二小姐回府的魏妈妈听说莫名其妙就被惊马拖死了,遇到盗匪袭击的丫鬟仆妇都没有大碍,偏偏就一个脾气不好的魏妈妈在没有遇到盗匪之前就意外死了,死得窝囊,魏妈妈的儿子媳妇还想要闹一闹,结果却被打发到乡下看守农庄去了,说法是魏妈妈是去接二小姐的,一路都坐着马车,应该连根马毛都碰不到,怎么就能被马拖死?定是她自己不小心,这样没用的死得没有一点价值还给主人家带来麻烦的死法,她儿子媳妇还敢闹,纯粹找事。

    接着是窦妈妈还有一干丫鬟仆妇,魏妈妈还可以说是意外,这窦妈妈不过是陪小姐出去上了一次香,马车惊了也不是窦妈妈能控制的,那些个丫鬟婆子则更是无辜,居然因为这样就部被撵了,还是被撵到乡下连同他们的亲戚一起,彻底从蒙府消失了。

    蒙老爷是领兵打仗的将军,赏罚分明,蒙府自然不同于一般文官勋贵宅邸,还讲究什么宽厚待人,但是这样的处罚未免太重了,等于是背主的待遇,这二小姐回来才多久,跟窦妈妈等人无怨无仇的,怎么处罚得就如此之重?

    依平妈妈的心思,再看二小姐初进蒙府时的谨小慎微,一订下好亲事,立即就像变了一个人,虽没有颐指气使骄纵跋扈,却是冷冷淡淡的,夫人几次请她都推三阻四慢慢吞吞,还有她那个贴身丫鬟橘子,更是一天到晚东走西串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几项一推敲,平妈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二小姐就是一个刻薄寡恩小肚鸡肠的人,将窦妈妈等人打发掉是二小姐的主意,原因极有可能是窦妈妈在二小姐初到的时候有所怠慢。

    既然二小姐是这样的人,那可千万不能得罪她,但是眼下二小姐睡懒觉不起来,也不能就这么让二小姐睡到日上三竿,稍后被人取笑,还不是她们这些下人的错,二小姐定然要迁怒的。

    思来想去,平妈妈突然问道:“橘子那丫鬟是在小姐房中值夜么?”

    众丫鬟面面相觑,按理应该是,因为除了橘子之外,别的丫鬟都在的,但是主仆两会同时睡过头么?不对劲,平妈妈顾不得什么了,敲了敲门,轻唤:“二小姐,您起来了么?”

    接连唤了几声,里头毫无应答,这下谁都看出不对劲了,平妈妈轻轻推门,门并没有栓死,一推就开,她进到内室,只见帷幔低垂,再扫了一眼,没看到橘子那丫鬟,上前几步到床边再唤了几句,依旧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