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苏宜晴只是为了避开对面小丫鬟的面容而随意看看外头的,可是突然间,一个熟悉的面孔掠过,她猛然一惊,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认真看清楚,发现并没有认错人。

    “王妃,怎么了,您身子不舒服么?”萝草见苏宜晴脸色有些发白,神态也有些异常,就出声问了。

    “是有些,胸口突然觉得闷,倒杯水给我吧。”苏宜晴为了掩饰心中的震惊,就顺着萝草的话说不舒服。

    萝草急忙倒水,而那两小丫鬟则翻找药膏。小小的车厢顿时显得忙碌起来。

    喝完水之后,小丫鬟递过来药膏道,“王妃,您是不是晕车,涂点药油舒服些。”

    苏宜晴也没有拒绝,这个时候她的确是需要清醒一下,轻轻点了点头,萝草立即将手里的水递给另一个小丫鬟,然后接过药膏,轻轻替苏宜晴在额头擦了擦。

    一股清凉的薄荷味席来,苏宜晴觉得清醒了不少,萝草又问:“王妃,快到城门口了,不如先停下歇息一下,奴婢给您换辆好点的马车,您大概坐不惯这小马车才晕的。”

    “不用了,我大概是昨儿没睡好,还是快些赶路要紧。”苏宜晴拒绝了萝草的提议,只想要尽快出城,只要离开这儿,就没事了。

    临时的住所就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这个庄子还挺大,靠山背水,风景秀丽,最重要的是有几处温泉水源,所以城里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在附近置点产业,养个外室之类的,因此也颇有些遮遮掩掩的,如此突然有人又入住其中一所宅子就不起眼了。

    苏宜晴入住的这个宅子是一个才两进的小宅子,小了些,但小也有小的好处,旮旯角落一眼望得到头,不容易藏什么人进来。

    房间是早就有人好好收拾过了,里头的一干用具都是新的,看着不太起眼,但都是好的,尤其是床铺,被褥之类的都是上等品,只是到底是外头的东西,再好也比不上王府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睡不惯的原因,苏宜晴竟然做起了噩梦。

    也不知道是算不算得上是噩梦,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梦见了过去的事,准确来说是远平伯府做姑娘时候的事。

    犹豫是做梦,醒来之后记得也不太清晰,只记得好像是跟姐妹们有所龌蹉,被丫鬟婆子欺辱之类的,梦里头有很多人,面容熟悉看着熟悉,可真要分辨却怎么也分辨不出谁是谁。

    民间有说法,说是梦都是一种预兆,前世却看过一本分析,说梦之所以是预兆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因为想的多了,在梦里就有可能得出一些结论或者说有一些征兆,最有名的是故去的亲人托梦诉说冤屈,是因为极度思念亲人,心中又未解之谜,日思夜想,结合一些蛛丝马迹,机缘巧合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与鬼神之说无关。

    她见到的人是荆刚,当时荆刚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苏宜晴凝神拼命回想,按理说她今天遇到了那个人,那么做的梦就该是与那个人有关的,就算做梦,也该是做一些当年出嫁之后那段时期的梦,为什么会梦到幼时呢?闭上眼睛再使劲像匆匆一瞥的画面,对了,她见到那个人的时候,他身边有个女人,好像也有些眼熟。

    是谁?能让她眼熟的结合做的梦苏宜晴第一个想到的是远平伯府的人,丫鬟的话估计是没有什么印象的,那就剩下姐妹了,但伯府的姐妹,除了大姐姐苏宜荣之外,让她印象比较深刻的就是经常找她麻烦甚至于流落在外相遇之后还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八小姐苏宜香,剩下的连名字都记不了,样貌也模糊,苏宜荣才见过,肯定不会认错,苏宜香她也是应该能认出来的,那个女人绝不是,但细想跟苏宜香似乎有那么几分相似。

    印象中苏宜香是有几个庶出姐妹的,叫什么来着,实在想不起来了,难道见到的女人会是其中一个么?

    对于荆刚,苏宜晴的感情也很复杂,那时候是荆刚把她从劫持出来,这是一个命运的转折点,那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也许是一个机缘,摆脱尴尬郡主身份,摆脱远平伯府小姐身份的机会,穿越过来,她总有冒名顶替的感觉,对于那些所谓学院至亲,除了苏瑾旭这个有些傻头傻脑的哥哥,哪怕是许氏,她也没有太多的感情。

    也许是她本性有些凉薄,又或者刚来的时候到底太过天真,以旁观者的态度,对于远平伯府众人特别是内宅妇人那些血淋淋的勾心斗角总觉得发憷,不能苟同,中间夹杂着人命,那些个早上看见还是鲜花一般娇艳盛开在伯府的女子,到了晚上可能就连痕迹都看不到了,别说那些丫鬟小妾,就是如天之骄子一般的苏瑾明,他从云端跌下来,得到的也不过是几声叹息,没有人替他讨回公道,这些所谓的亲人将他的不幸当成了丑事,拼命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