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增虽揣了满肚子的话想与大王说,却分得清轻重缓急。

    见是奉先被大王留下,他心里反倒更定,欣然顺势告退了。

    吕布满心莫名其妙,好不容易憋着等人走干净,才转过身来,一脸纳罕地问这憨子:“大王有何吩咐?”

    项羽却只以令人毛骨悚然的奇怪目光望着他,始终默然无语。

    直看得吕布寒毛直竖,欲要再问时,忽又垂眸,淡淡道:“无事。”

    吕布眼皮狂跳。

    若非他自知不敌这憨子一身蛮力,就冲对方这无事耍他玩的气人劲儿,也必得饱以一顿老拳。

    项羽浑然不知爱将心里转悠着大逆不道的想法,面色心事重重,突然问道:“奉先……可有所求?”

    他之所求?

    吕布微眯起眼。

    还能有甚么,自是那刘耗子的脑袋!

    他毕竟曾在喜怒无常、动辄使粗的董胖贼跟前混得风生水起,对此类试探之言,早已练出了一身机警。

    虽不知这憨子怎无端试探于他,吕布仍是反应极快。

    随着那对招子一转,就于电光火石间,将那不好明言的‘所求’做了冠冕堂皇的诠释,慷慨激昂道:“大王勇武绝伦,气盖于世,且礼贤下士,仁而敬人,正是天授乱世之明主!士人行走于世,所求不过侍一明君、以证志向——”

    项羽凝神屏息,认真听着,此处突然出声,打断了吕布的话:“奉先志向……为何?”

    吕布少有遇着被项羽打断的时刻,当场被问得一怔。

    待听清楚这问话后,又不禁一哂。

    ——有志向的那位吕温侯,已被缢死在白门楼了!

    吕布眸光微闪,宛若无意地回避了那憨子的目光,狡猾道:“布之志向,自是为大王平天下,战四方!”

    项羽静静垂眸,并未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