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健又从档案袋里抽出来几张纸,交予审判长手中。

    “第一份是泞州儿童医院大概三年前的入院证明,其原因是钟星河感冒咳嗽迟迟没有被送至医院就诊,拖成肺炎才不得不住院,一个月后才痊愈;第二份西区卫生所的治疗证明,记录钟星河摔跤撞到额头,送至附近卫生所缝针,我从上诉人之前房东处了解到,意外发生原因是上诉人下楼取快递,把孩子独自一人扔在出租屋内;第三份是泞州一院去年的就诊记录,当时上诉人也是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去幼儿园接孩子,临时让丁姓友人帮忙,路上不幸发生车祸,造成孩子轻微脑震荡和多处软组织损伤…”

    高子健一件件细数这些年发生在豆豆身上的意外和事故。

    “另外我也从钟星河此前就读的幼儿园了解到,上诉人经常迟到或者忘记去接孩子,导致孩子被独自滞留在教室,这些都是极其严重的安隐患,可见上诉人在工作之余根本无暇顾及孩子。”

    ”此外再说回一审时谈到的经济能力,目前上诉人筹备出国深造的费用部来自于我的当事人,另外家中日常开销,孩子的课外兴趣班和幼儿园费用,包括家政保姆以及司机的工资都是由我的当事人在承担,而且我还得知上诉人在不久前刚辞掉了自己的工作,也就是说,当事人正处于无业状态,在没有稳定收入的情况下还要承担高额留学费用,出国后她如何维持学习和孩子的生活?”

    高子健一口气说完,句句珠玑且有理有据。

    梁桢的手指抠在桌角上。

    任凭她平日里逻辑多清晰,脑子多灵敏,但此时却只觉得后背嗖嗖发寒。

    之后钱律师也为她进行了一番论述,举证梁桢如何在经济有限,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尽可能陪伴孩子,也辩驳钟聿工作繁忙,出差频繁,即便争到了抚养权也根本无暇管孩子,大概率只会把孩子交给保姆或者家政人员陪伴。

    然而事实总是胜于雄辩。

    正如最后高子健所言——“试问一个没时间没精力没经济基础且正筹备出国深造的母亲,何以承担抚养并陪伴孩子成长的责任?”

    二审梁桢输了,出乎意料,却也在意料之中。

    她尚算清醒的意识也只勉强维持到法庭宣判,差不多十一点左右吧,宣判人员要求场起立,她扶着桌沿站起来的时候脚下还打了个踉跄。

    “……根据XXX法第XX条,本庭宣判双方离婚之后钟星河的抚养权归其父亲钟聿所有……”

    后面审判长似乎还说了什么东西,但她已经听不进去,耳边像是被一下子灌进了很多沙子,混着风声簌簌作响。

    可是中院法庭四壁森严,何来一丝风?

    “……梁小姐,我很抱歉,没能帮打赢这场官司争到孩子的抚养权。”眼前似有来来回回走动的身影,耳边是钱律师饱含歉意的声音,一切都是真实的,却又好像隔着自己十万八千里。

    梁桢扶住桌面垂头。

    钱律师见她状态不对劲,有些担心,这时法庭内的人都基本撤光了,庭审结束之后这边也不允许有人逗留。

    “要不我们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