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到了孤可怕的一面。”

    他只是又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侧脸,目光温和道,“我的病,是不是令你很害怕,吓到你了,对吗?”

    他明知故问,眸里染了些许笑意,虽然语气缓和,但她却并没有因为他轻快的话语而感到放松。

    气氛反而因为这刻意的调笑而越发显得凝重。

    阿颜只是又摇摇头,目光有些沉重。

    “我确实是感到恐惧,这是因为我更担忧你的身体,我害怕你这一生都会是这样,拖着一副残破不堪的病体,朝不保夕。”

    她又握了他温热的掌心,眸里已是染了湿润,“我更心疼你的过去,难以想象,你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她感觉心口闷闷的,很悲伤,生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人,她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快乐,但这对于自己心爱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侈。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帮他分担所有的苦痛。

    他看着她,眸里染笑的光芒便渐渐逝去,随之而来的便是近乎绝望的平静。

    他心疼她为自己而悲伤,却是微微移了目光,不敢看她,即便因为情怯,嗓音染了丝丝冷漠。

    轻轻从她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他不动声色道,“你也不必为我感到难过,其实我也早已习惯了,其实这次也不算什么,你还没见过孤气疾发作生不如死的模样,那时只怕会更觉得我面目可憎,犹如恶鬼。”

    说着这么沉重的事情,然而话落后,他却是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只对她又自我调侃地笑道,“其实病情发作时,孤也觉得是有鬼在掐着孤的脖子,叫人喘不过气,生不如死,我在想这是不是谢氏的报应,却应验在孤的身上,是孤的宿命。”

    这是父皇的报应,他的宿命,上天对他们谢家人作孽的惩罚,但他却不能叫皇室凋零在自己手上。

    哪怕逆天而行,以命相博。

    反正他已是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唯一对不起的,便只有她。

    他的目光不禁又看向了她,眸里染了愧疚与怜悯,却见她红了眼眶,嗓音沙哑地对自己安慰道,“殿下不要想太多,一定会好起来的,阿颜相信,以后你一定会调养好身子,恢复健康。”

    从出生之日起,便带着的旧疾,又岂是一句调养便能养好身子的?

    对此太医们也都已经束手无策,他也由最初时的不甘心,而变得心态近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