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嘉禾也不进去了,就趴在窗边同荣靖说话,“我听说北边又要打仗了。”

    “是啊。”荣靖将短刀利落的收回鞘中,“你也觉得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倒说不上来,只是惊讶罢了。六年前不是才打过他们么?”

    “嗯,六年前才打过。”荣靖点头,用平静淡漠的口吻说道:“兴举国之力,北伐塞外蛮族。但六年的时间,他们元气恢复了些许也说不定。毕竟当年爹爹还是不够狠,打到他们俯首称臣也就退兵了,若是杀光他们的男丁,劫掠他们的牲畜,他们怎么都得十余年才能振作。”

    嘉禾想象了一下血淋淋的战场,不免有些害怕,但并没有表露出来。

    “然而就算北边诸尚有一战之力,他们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出兵。嘉禾,我考考你,假如你是蛮人,你会在什么时候南下?”

    嘉禾皱着脸,“阿姊,我没学过兵法。”

    “没学过也不要紧,你好好想想。假如你是个塞外蛮族,逐水草而居,牧牛放马为生,你会在什么时候想要南下出兵?”

    嘉禾瞥了眼身后的苏徽。

    苏徽想要给她一个提示,但荣靖早就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了,先于他之前开口道:“你闭嘴,知道你是个护主的,你且站远些。”

    护主么?苏徽愕然,心里暗暗的笑了。果真还是后退了几步,垂下头去不再说话。

    好在嘉禾原本也不算笨,“……冬天?”

    胡人逐水草而居,然而到了冬季草木不生,牛羊马都得挨饿,这时不南下劫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现在是初秋。”荣靖似笑非笑。

    “消息是假的……不,不可能是假的。”欺君这样的大罪,是个头脑清醒的正常人都不会去做,“难道说,这一次胡人南下另有目的?”

    已经收鞘的刀在荣靖手上被反复把玩,她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妹妹,招手,示意她凑近些。

    屋内屋外都没有人,可荣靖还是那样谨慎。

    嘉禾将大半个身子都趴在窗棂上,听长姊一字一顿的同她说,“知道兔死狗烹吧。”

    嘉禾楞了一下,这个词的含义她很清楚,眼下她爹爹的行为,就是兔死狗烹。江山安定了,所以要将那些为他出生入死打江山的功臣们一个个除掉,以免他们功劳太大萌生异心。

    “那如果兔子没死呢?”荣靖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