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禾想到了那回莫名其妙出现的眩晕重影,头更疼了。他吃下胶囊,再次望向这名从面容上压根看不出年纪的执行官,郑重道:“谢谢。”

    储眉一脸嫌弃地摆手,“快走吧,最不喜欢跟长得跟我一样好看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了。”

    疏导站人来人往,弗禾出来以后,一如既往马不停蹄地赶回原地,躺入休眠舱,继续向那些似缥缈又似无踪的小世界发送连接请求。

    “炮灰拯救计划010号志愿者,您已与G676小世界建立连接,现在开启传送。”

    不容置喙的陌生音调刮喇着弗禾的耳朵,他心底不由一沉,不待作出应对,下一刻,思维意识便被看不到的力量牵扯得来回飘摇颠倒。

    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过了很久,五感重新回到身体当中时,弗禾还未睁眼,首先被一股不可忽视的甜腻香味熏得满头黑线。

    本能的反应令他屏住呼吸,而这种想法稍一意动,嗅觉便自主达成封闭,将外界的异样气味阻挡得严严实实。

    弗禾不动声色地瞥过当前情景,保持着原本慵懒的斜卧姿势,眼睛半阖半开,一边手肘撑在榻上支住脑袋,另一只手从脸侧慢慢滑下,捋了一把耳畔柔软光润的长发。

    他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屋室,不如说是洞窟。

    乌色藤蔓从岩壁中钻挤出来,向阴而生,芬香如幽兰。蜥蜴形貌的灯器里燃着充满精魂味道的白烛,不熄不灭。紫色半透的纱幔朦胧飘逸,卷垂满地,隔了几层外,或站或跪着一排瑟瑟发抖的凡人,卑微恐惧的啜泣声被压在了嗓子里。

    洞窟内的装饰无处不精美,又无处不诡森。

    不过一息时间,弗禾就轻而易举地自视完毕——沉甸甸的宝石饰品成坨地搭在头顶,衣裙不知是什么材质,色彩雍华,魅香涟涟。

    弗禾:“……”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依旧是一名如假包换的男体,身处修真/世/界,本源的清正真气与周围充溢的森然魔气格格不入。躺在魔窟里,只觉得浑身滞堵,连骨头都是酸的。

    帐幔后面的一个小身影发着抖,缓慢膝行向里挪来。

    那是个顶多十三四岁的少年,面庞上还余留了两条未干的泪痕,伏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哀求道:“烛娘娘,如果您想吃人,就先吃我吧,我年纪小,肉更好吃。”

    哀哀戚戚,好不可怜。

    以弗禾现在的感知目力,当然可以发现其余人全是十几二十岁、鲜嫩嫩的美少年。里面约摸是有这少年的某个亲人在,主动献身,勇气可嘉。

    奇诡的腻香里当中果然很有门道,已经将他们放倒一片。使其神魂颠倒、身不由己,一地的人满面通红地滚爬拉扯,难耐哼唧。

    孩子,你错了。这哪里是吃人,而是要吸取阳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