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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陛下的声音在回响,别无其他,陛下在此时此刻,就像是好多年没有说过话了,絮絮叨叨地讲了许许多多,在这里,没有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没有江山与美人的抉择,只有放下其他,聊聊过往,感念那些逝去的人。

    管阔没有声音,但是陛下可以感觉到他在认真听。

    他上午回长安的时候,同样也是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无迹在不声不响地认真听,而当此时,他转而变成了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周围的那些宫廷侍卫们也在,同样也是不声不响,可是陛下很清楚,他们的思绪太多,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考虑着陛下的安危,他们的心静不下来,当然也不会认真地听他的话,更何况,在这些方面,陛下和他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陛下可能是讲了几炷香的时间,也可能是半个时辰,只是谁也不会在乎。

    他似乎有些累了,往后靠了靠,闭目养神。

    管阔依旧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

    今日回到长安,直到现在,他才找到了放松的感觉,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对之放松的人,虽然这里算不上家,但是恍惚之间,面对这个很不像皇帝的男人,却很温暖和自由。

    许久之后,陛下睁开了眸子,把左手握到刀鞘上,又把右手握到了刀柄上,将秦杀缓缓拔出。

    时隔那么久,换了那么多的主人,它的寒光依旧。

    森然逼人。

    “有些事情朕已经从显岳那里听说了,”陛下道,“这把刀,是珍威将军他托付给你的,那就理应是你的,谁也没有资格夺走,现在,这些话,是朕说的,是旨意。”

    “可是刚才还有人把它夺走了。”管阔忽然笑了笑。

    “纪晓光这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陛下的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念在他不知情,他也为朕做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暂且就这样吧,或者,管阔,你觉得处理得不够,现在就可以和朕说。”

    他看向管阔,目光中忽然涌现出一丝怂恿。

    感受着他的目光,管阔有点诧异,心想这是陛下想要借我之口,出出气吗?

    “跪一天太短。”管阔道。

    在先前,没有秦杀被夺这一件事情发生,陛下可能觉得这样就够了,然而现如今那件事情摆了出来,陛下忽然觉得这里面很需要看看管阔的态度。

    “那就一个月吧。”陛下轻描淡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