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额头一直躺落,他的脸瞬间就变得血淋淋的,他想要捂住伤口处,但是手却被羽林制住了,所以只能够闭着眼睛在原地嘶吼挣扎,来化解着这一番痛苦。

    在从前,他带着白府的府卫,横冲直撞,看哪个男人不爽就结结实实地打一顿,看到哪位姑娘有点姿色就调戏一把,心情好还会找准机会等到到了没人的角落便直接掳走,虽然一般一两个时辰姑娘便会从白家出来,但是部都哭哭啼啼的,谁知道那段时间里经历了什么。

    为了那些事情,白章花了很多钱去摆平,但是现在,他们怎么也摆不平了。

    人们当得不到代价的时候,总是从来都不思考过付出代价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于是直到自己虎落平阳,才会感觉猝不及防。

    所以他们会比起被自己欺辱的人死得更惨,惨到他们怀疑人生。

    痛苦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白云里终于是缓了过来,他用难以置信的神色,感受着额头上流淌的血水,睁大了眼睛,朝着那名怒目圆睁的壮汉声音凄厉地咆哮道:“你……你做了什么!?”

    “你竟然敢如此对小爷!?”

    这时他今生第一次,在他的父亲做奉礼郎之前,那些时候他还小,也完没有成为一个真正的纨绔,自然也就没有人仇恨他,但是他的父亲一路高升,最后也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秘书监大人,那些时候他坏事做绝,却没有人能够拿他怎么样了。

    直到今天,他才感受到一种成为了土狗的感觉。

    “老子怎么不敢,你这个畜生!”壮汉看他居然还朝着自己咆哮,还想要威胁,不禁脸部蓦地狰狞,反过来煞气十足。

    “不仅仅老子敢,”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用手臂从胸口往后挥了挥,“这里的人,个个都敢!”

    “你……真是可笑,你再扔一个试试看!”白云里怒极而笑,此时此刻愤怒已经让他几乎要丧失理智,他不顾身后那名羽林朝着自己推了一把,就是不肯走了,他觉得这是自己作为白家公子,必须要夺回来的尊严。

    但是在这一句话之后,他马上就怂了。

    因为,他看到,在自己这句类似威胁的话语之后,周围所有围观的长安百姓们,部都往前踏出了一步,作出一副威逼的姿势。

    他的怒极而笑瞬间就僵住了,脸上闪过一丝惧怕。

    恶人最怕的就是好人跟你来真格的,你越是怕他,他就越是欺辱你,你直接上他的腔,他就会反过来怕你。

    白云里看着那数也数不清的出屋站在长街上围观押解的人们的动作神情,有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不禁下意识地朝着前面望了过去。

    他看到,前面,白章神情复杂地往后看了自己一眼,却是叹了一口气。

    那一口气叹得他很心塞。

    在这之前,他可能还有极小的概率生出勇气和那些人硬着头皮,但是白章那面对自己儿子吃瘪而无可奈何的神情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