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力,大小都保住。”谁知,叶准却是哑声打断了他。

    “叶大哥?”季舒玄不敢置信。

    叶准却是没有理他,“我进去看看她。”说着,竟是径自上了台阶,掀起帘子便进去了。

    没有人觉得奇怪,即便,他不是季舒雅的夫君,更不是那孩子的父亲。

    季舒玄却还要追上去,边上琴大夫却是一伸手,将他拦住了。

    “现在的情形,要么,两者皆保,要么,两者皆损,就算冒险将胎儿取出,令姐也未必能活下来,何况,失去了孩子,你又确定,令姐还能活下来吗?”

    言罢,琴大夫不再看神情巨震的季舒玄,径自又进了房去。

    “我本想找了庄老来帮忙,可是庄老怕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裴锦箬靠在燕崇耳边轻声道。

    燕崇点了点头,“先别想那么多。那个琴大夫的医术应也是不错的。”否则,叶准如何放心将季舒雅交给她?

    叶准进去后不久,厢房内,又响起了季舒雅的呼痛声,间或还有叶准低哑的说话声,但不管如何,这样的声息听来,比之方才的静寂让人心中振奋了许多。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季舒雅的喊声又一点点低落下去时,裴锦箬再也忍不住了,燕崇便是不怎么在意季舒雅的生死,看着她亦是揪心,抬手间,将她揽进怀里,便觉着她埋在胸口,衣襟寸寸润湿,那眼泪,好似烙在心上,生生发疼。

    夜色越发的深浓了,季舒玄恍若成了一尊雕像,就那么立在厢房门口,望着紧合的门窗,听着里面的动静,不动也不移。

    尹氏取了一件大氅来,披在他肩头,便又退到了边上。

    季舒雅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力气了,身子如同躺在棉花团上,软绵绵的,没有半分的力气。身子恍若爆裂的疼痛仿佛也抽离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着,这样,也好。就这样吧!她和孩子,一道去寻建生,便也算得一家团聚,算得圆满了,往后,午夜梦回时,她再不会被这满心的愧疚所折磨,生不如死。

    她闭了闭眼,手上,却是被人用力一掐,“小雅!不能睡!醒醒!”

    是他的声音,穿透了重重浓雾,到达脑海,一如从前的每一次,她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都会予她支持。

    “你不能认输!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你的孩子,还没有出世,还没有看过这世间一眼,还没有叫你一声娘,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小雅!”

    他好像慌了,那一声“小雅”的尾音里发着颤,真是不像他,他又为何要慌啊!她死了,又与他有什么相干啊!

    “大人!”正在这时,耳边传来琴大夫略有些失稳的叫喊,琴大夫,自来淡漠,印象中从未有过这样的惊惶。

    “别管我!救她!”他咬着牙,几乎是嘶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