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起初面上的愠怒果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难言的阴郁,裴锦箬心头有些惴惴,但事到如今,有些事,却是再不能藏着掖着了。

    “就是这样。”

    燕崇抬起眼,神色复杂地望向她,“没想到,你竟背着我,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裴锦箬呼吸一窒,起初,是她要求的,要绝对的坦诚。可是,到了后来,她才知道,有些事,知易行难。尤其是你越在乎这个人的时候,你越是怕他受伤,总是恨不得为他承担多一些,再多一些她从前不懂,如今,却终于是感同身受。

    原来,比起燕崇来说,从前的她,真的太过自私。

    只知索取,却不知付出。

    是他,一点点教会了她,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让自己变得温暖。

    只是这一刻,裴锦箬却是哑着嗓,满心的难受,“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想要瞒你,如果可以,我比谁都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哪怕是真的。我也希望你这一生,都不会知道。”

    “可是那时为了救你,为了让叶准住手,我真的别无他法。”

    看出她神色间的惶惶,燕崇心中沉郁,却到底是心疼,抬手握住她纤细的后颈,将她按在了胸口,“我都知道,我都懂”

    却原来,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被最在乎的人欺骗时,却也还是会觉得难受。

    难怪她从前总是要求他坦诚以待了。

    他们从前对彼此,都有许多做得不够好,好在,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改进。

    两人就这么静静依偎着,过了好一会儿,裴锦箬才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燕崇的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闻言,微微一顿,片刻后,才淡淡道,“不怎么办。暂且先这样吧我要好好想想。”

    这样的事,到底不是小事,于他而言,不可能没有冲击,是该给他时间好好沉淀一下。

    回到池月居时,夜幕已缓缓降下,天边铅云重重,缓缓往头顶聚拢来,看那样子,夜里怕是有雨。

    陪着她用过晚膳,燕崇便是起身,笑着对她道,“你一会儿自个儿歇着,我去书房了。”

    裴锦箬微微一愣后,到底是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没入夜色中,悄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她夜里越发睡得不安稳,几乎是不到一个时辰便要起来如厕一次,因而,实在疲倦得厉害,用过晚膳没一会儿,便有些精神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