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裴锦箬头一回来太师府。文臣清流之首,又是清贵的书香门第,虽然未必权柄在握,却有帝师之名,永成帝又最是个尊师重道的,因而,卢家在凤京城中,也算得文官翘楚。

    卢家的宅院处处考究,低调中见高雅,却也有股子难言的压抑。

    裴锦箬和徐蓁蓁被引着一道进了卢月龄的院子。

    她的院子,居然也种了一院子的竹,这个时节了,还是翠色寒森,裴锦箬一看,便觉得亲切。

    她们来访,早已有人报到了卢月龄跟前,丫鬟打起帘子,两人前后进门,便见得她已一身家常的妆扮,候在了待客的花厅中。

    脸上略施脂粉,微微笑着,道,“你们来了?”

    裴锦箬一看,心下,却不由得一“咯噔”。

    这才几日不见,怎么人就成了这样?

    卢月龄瘦得厉害,脸色也是不好,即便是脂粉也掩盖不住的憔悴,眼里,更是云山雾罩般,却分明泄出丝丝缕缕难言的哀伤。

    引她们来的婆子告退出去,徐蓁蓁则上前便是拉了卢月龄的手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病得起不来身了吗?我和锦箬又不是外人,来看你一遭,可不是为了折腾你的。”

    “我也没有病得那么严重,哪里就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你和锦箬难得来一趟,她更是头一回来,难不成,还要让我蓬头垢面的,躺着待客不成?那我岂不要羞死?”卢月龄笑笑道,只那笑声却太过漂浮,不过一掠而过。

    几人一道在临窗大炕上坐了,卢月龄抬手,将伺候的人都一并撵了出去。

    徐蓁蓁拉着卢月龄的手,欲言又止片刻,才道,“我听说了,皇贵妃娘娘几次召见了你家太太,可是因为这个……你才病的?”

    听到此处,裴锦箬乍然一惊,望向卢月龄。

    方才瞧见卢月龄这番形容,裴锦箬心里便有所猜测,这般模样,很是眼熟,分明就在前不久,才在为情所伤的季舒雅身上瞧见过。

    如今……又在卢月龄身上瞧见,那么,必然是卢月龄与甄先生之间出了什么岔子,也只能是此处出了岔子。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当中居然还关着宫里的事儿。

    皇贵妃……

    是了,这么久了,她都忘了,前世,卢月龄可不就是穆王正妃么?

    难不成……这次中秋宫宴的传闻都是真的?陛下要给未婚的皇子们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