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正在这时,身后却是响起了一声诘问。

    裴锦箬惊得一回眸,瞧见了身后,目光深幽将她望着的靖安侯,连忙蹲身敛衽道,“父亲。”

    虽然已经嫁入靖安侯府半年有余了,但裴锦箬见到靖安侯的时候,实在是少之又少,何况是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

    靖安侯的目光很锐利,紧紧盯在裴锦箬面上,显然在等她的答案。

    裴锦箬略一沉吟,忙答道,“因着记起世子爷与儿媳说过,灯楼中供奉得有婆母的长生牌位,是以,便来瞧瞧。”

    靖安侯的目光掠过她,望见了她身后香炉中还在腾袅烟雾的三柱清香,“经堂中一样设有牌位,你用不着非到这里来表你的孝心。不过,你母亲泉下有知,定然能够感知。”靖安侯的表情和缓了些。

    裴锦箬垂眼应道,“是,父亲说得对。如此,儿媳便先告辞了,接着去经堂为母亲抄经。”

    “去吧!”

    裴锦箬蹲身行了个礼,迈步越过靖安侯离开,却在举步下楼时,转过头来望了一眼。

    靖安侯双手背负身后,身形微微佝偻,站在那神龛之前,背影,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从前总认为那是诗人写来骗人的,这世间,如何会有这样深刻的情感。如今看来,未必没有,大抵只是她没有见过罢了。

    目光从那角落里“萧氏阿妩”的牌位上掠过,裴锦箬悄悄蹙了蹙眉心。

    水陆道场做完,回到了府里,裴锦箬才寻着机会问起燕崇此事。

    燕崇倒是知道这个牌位的,至于这萧氏阿妩嘛

    “我小的时候,也问过我父亲。父亲说,那是我的一位姨母。”

    与裴锦箬所料,倒是没有多少差别。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的,郑皇后既然能夭折了一儿一女,萧氏自然也还能死其他人。想必,这位姨母与永安长公主的关系比较亲近,因着又没有嫁人,也没有封号,是以,这牌位,便只能供奉在永安长公主身边,同享永安长公主后人的香火。

    也算得姊妹情深了,裴锦箬悄悄叹息。

    九月底,季舒玄迎娶礼部侍郎尹家的大姑娘。

    燕崇果真带着裴锦箬一道去喝了喜酒。

    早前,那个传言到如今算得彻底粉碎了。毕竟,若果真靖安侯世子夫人与季舒玄有什么首尾的话,靖安侯世子又如何会不计前嫌带着夫人一道喝喜酒,登门道贺的?绿帽子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何况是靖安侯世子这样自来便无法无天的人?他的性子,哪里学得来大度?

    从季家的喜宴回来,裴锦箬像是了了一桩心事,季舒玄的亲事算得尘埃落定了,那么季舒雅和李建生应该很快便会启程回淮阳了,早日离了京,早日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