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小王八羔子,在你老子面前都这么狂妄呢。”裴锦箬从没有见过靖安侯这么有生气的模样,或许……这本就是他原本的模样,只是,经历得太多,压抑得太久,连原本的样子,都忘却了。

    裴锦箬弯唇,原来,燕崇也是很像父亲的。

    “我若是小王八羔子,那父亲是什么?”燕崇斜斜扯着嘴角,挑眉反问。

    “你……你就只会耍嘴皮子,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看招!”靖安侯怒吼一声,手中长枪如白虹贯日,以凌厉之势往燕崇面门急刺而去。

    裴锦箬心口一缩,见得燕崇横枪在手,轻轻一挡,便将那一刺挡了回去,“老头,你老了,便要服老!”

    靖安侯居然是个受不得激的,脸色铁青间,攻势更猛。

    父子二人旗鼓相当,你来我往间,互不相让。

    裴锦箬即便对比试不怎么懂,却也看得心跳加速,眼也不眨地盯着,胸口砰砰急跳,两只手更是紧紧扭绞到了一处。

    “以往父亲和瑞昌每回从边关回来,都会拉了晙时操练。晙时的枪法都是瑞昌一手教出来的。”

    耳边骤然响起一声轻语,裴锦箬蓦地回头,望向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来的姜氏,眉心微微一颦。

    姜氏却看也不看她,目光只是落在那场中交错的父子二人身上,看得很是专注,嘴角含着微微浅笑,似怀念,又似穿透眼前的一切,落到了虚无缥缈的从前。

    裴锦箬眉心皱得更紧了,略略沉吟,才明白,姜氏口中的“瑞昌”应该就是燕岑。

    “说起来……到底是兄弟,晙时舞枪的样子,倒是与瑞昌很是相似。”姜氏笑着道,终于转头望向裴锦箬,笑容中似是含着深意,目下闪了闪道,“我也是近来才发觉,晙时身上,还真是处处有瑞昌的影子。”

    “是吗?”裴锦箬轻轻一笑,不置可否。

    却到底心绪受了些影响,眼看着这父子几人一时怕是结束不了,便先让人留下说一声,自己先带了红藕几个回池月居。

    离了知念堂,裴锦箬脸上的笑容便是渐渐淡了下来。

    红藕更是忍无可忍,骂道,“大奶奶什么意思?她当真是对世子爷……她可是长嫂,长嫂对小叔……她还在夫人面前大方厥词,真是不要脸!”

    裴锦箬却是脚步一刹,蓦然扭头望向红藕,眼神冰冷,“什么话也敢往外说,规矩都忘干净了不成?回去后,自个儿去嬷嬷跟前领罚。”

    红藕被那眼神吓得一个激灵,乖乖垂下头去应声,“是。”

    是她莽撞了,这样的话若是被人听了去,她姜氏固然是不知廉耻,可世子爷,甚至是靖安侯府亦是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