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裴锦箬却也知道,燕崇犟得很,只怕劝也没用……

    正在苦恼时,目光不经意一转,竟是瞧见了另一侧的庑廊边,也站着一人,一身藏蓝色的大氅,目光深邃,与她方才一般,直望着祠堂内跪着的人,是靖安侯。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往她望了过来,裴锦箬垂下眼,蹲身敛衽,隔着重重雨帘,给靖安侯行了礼。

    靖安侯目下闪了闪,转头对身边的景和说了句什么,景和便是扶着他,径自进了祠堂。

    裴锦箬这才放了心,让绿枝扶着回去了。

    果真,没过一会儿,燕崇便是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绾绾,有什么吃的没有?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虽然话语夸张了些,不过他错过了午膳的时辰,确实也该饿了。

    裴锦箬自然给他留了吃的,就一直温在灶台上,听他说饿,不用裴锦箬吩咐,袁嬷嬷便已让丫头们将饭菜端了上来。

    燕崇胃口极好,狼吞虎咽吃完了,丫鬟们将碗碟收拾下去时,他便是冲着裴锦箬笑了,“这下好了,皇舅舅罚了我闭门思过,这一个月府门都不能出,倒是正好,可以好好陪陪你和孩子,绾绾可高兴?”

    裴锦箬笑着点了点头,“嗯。”

    至于今日朝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永和帝又为何龙颜大怒,竟是当众扒了他的官服,罚他闭门思过整整一月,燕崇没有说,裴锦箬也没问。

    哪怕这样,没过两日,坊间的传闻却还是传进了裴锦箬的耳中。

    朝廷收了北狄的求和国书,待得明年开春儿,北狄使团便要来凤京城了。

    那一日过后,燕崇便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当真做起了他的富贵闲人。

    终日里只与她谈诗论画、习字斗棋,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裴锦箬的孕吐好了不少,这几日,小腹便慢慢隆了起来。燕崇看着总觉得甚是奇特,起初是完全敬畏的眼神,过了几日虽好了些,但望着她肚子的表情,总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转眼到了腊八,宫里却如往年一般无二,赏赐了腊八粥下来。

    天气越发的冷了,燕崇偶尔闲下来,便会转头望着西北的方向,那里,想必当真是滴水成冰了。

    李家人在半月前,从淮阳赶到了凤京城。裴锦箬如今也不好出门,季舒雅只让人送了一封信来,简要说了一下后续。

    李家人虽还算得通情达理,但到底是没了儿子,李太太哭得昏死过去几回,见着季舒雅时,神色总是淡淡。想来,是存了心结,将李建生的死,或多或少怪在了季舒雅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