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皇后跪在乾清宫前,自证清白,却是整整一个时辰,陛下也未曾召见。

    这样的天气,跪这么久,足见陛下对郑皇后的态度。即便,最后,陛下并未斥责郑皇后,只是下令郑皇后禁足半月,那个美人失子之事,也是不了了之。

    但旁人还是从这事中敏锐地嗅出了一丝异样。

    这些年来,帝后本就只是相敬如宾。如今,因着郑家之事,加之这不知是真是假的后宫倾轧,谋害皇嗣,帝后之间的关系,只怕更是雪上加霜。

    就等着郑家落难,一纸废后诏书颁下了。

    永和帝并非重色之人,这些年,宫中并没有进什么新人,那些位分低等的嫔妃承宠不多,最为受宠的,便是穆王生母皇贵妃了。

    福王生母贤妃与宁王生母慧嫔都是老实本分的,陛下偶尔也念着旧情,每月总有那么几日歇在她们宫中,倒是中宫,除了祖制定下的初一、十五,陛下甚少踏足。

    没了帝王的宠爱,若非永和帝对郑皇后还算得尊重,又有郑家做依靠,郑皇后的后冠怕是早就不保了。

    如今,郑家风雨飘摇,郑皇后自然是急了。

    这么一急,自然便容易出差错。

    等到废后诏书一下,谁能成为下一任的皇后,实在是不好说。

    这凤京城中,多得是聪明人。

    腊月十六,乃是皇贵妃的生辰,陛下特意让人设了宫宴为皇贵妃庆贺。

    这一日,皇贵妃宫中必定是宾客云集,热闹喧天。

    “夫人,知念堂那边,寿礼又加厚了一倍,您看,咱们是不是也……”裴锦箬对镜梳妆时,袁嬷嬷急匆匆地赶来,在裴锦箬耳边轻声道。

    裴锦箬目光微微一顿,林氏倒是个乖觉的,这么快,便有动作了。

    不过……却有些蠢了。这个时候,一切还没有定论,她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站队了?

    红藕的手巧,发髻已是梳成,裴锦箬揽镜自照,而后,对红藕道,“那朵堆纱牡丹颜色太艳了,给我换了,就戴……世子爷送我的那朵海棠珠花吧!”纤细的手指朝妆匣中指了指,今日是皇贵妃的生辰,她做什么去喧宾夺主?

    “夫人?”袁嬷嬷眉心紧蹙,再不动作,便来不及了。

    “嬷嬷稍安勿躁,都是一家人,母亲那里不是已经添了寿礼了?咱们就不必了吧!”而后,又转头望了神色惶惶的袁嬷嬷一眼,她微微笑道,“嬷嬷,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