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永和帝下令查抄郑家。谁知,查抄出来的财物,却与那本账册上有所出入。

    这中间缺着的一大笔银钱,到底去了何处?

    便有人将目光投向了荣王府。

    郑家说到底,只是一介外戚,中宫无子,就算再显赫富贵也不过只是一时,终有尽头。

    郑阁老这般人物,当年大梁建国,他亦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人滑溜得很,如何会不留后路。再说了,郑家敛财又能为了什么,再多的财,没了权,不过引人垂涎,保之不住,反是祸端。

    但若用来帮着荣王成事,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荣王要笼络人心,要收归文武大臣,哪处不用钱,那便是个不见底的血窟窿,就凭荣王的俸禄,哪里能填得平?这些年,也不知道有多少钱,都投到荣王身上去了,如今,从郑家库房里搜出来的,自然对不上账。

    为郑家辩驳的人,也有话说,你这钱数对不上,说明你这用来作为物证的账册未必就没有差错。

    你说,那些钱都用到荣王府去了,有什么证据吗?难不成,还要连荣王府也一并查抄了不成?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如今看来,倒如同入了一盘死局。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

    一时之间,怕也难有输赢。

    郑阁老乃至整个郑家的罪责,已是逃之不开,区别只在于,这罪,到底是大是小,又该如何论处。

    这一夜,永和帝却是裹了一件深色的披风,趁夜去了一趟大理寺监牢。

    去见的,自然便是他的老丈人,如今,却成了阶下囚的郑阁老。

    既为君臣,又为翁婿的二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第二日,郑阁老便上了长长的请罪折子,细数己身罪状,并未主动交代那些对不上的钱数去向,却愿意用祖业相抵。

    这可谓算得态度良好了,这下,朝堂上的声音稍稍少了些,永和帝的脸色也好了不少,既然已经认罪,那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了。

    自然不可能立刻便有定论,却也不会拖得太久了。

    这一日,郑皇后便是不施脂粉,一身简衣素容地跪在了永和帝所居的紫宸宫前,不用猜也知道,这是想为老父,为郑家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