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没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抱着一床被褥,亲自进了一趟灵堂,给燕崇盖上,才又轻手轻脚地关门出来,“我送三姑娘回去吧!”

    裴锦箬点了点头,末了,又想起什么道,“他还有些发热,回头注意着,若是不成,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得给他熬药喝。”

    看着洛霖点了头,裴锦箬却还是不能放心,想了想,又道,“他若是不听话,你再找我。”

    回去之后,裴锦箬始终有些不放心,毕竟,那一日,看着他的伤,委实不轻。

    可是,直到等到燕岑落了葬,洛霖也再未来找过她。

    裴锦箬松了口气,将事往好处想,燕崇的身体底子好,只要乖乖听话,按时换药,好好休息,那伤也没有大碍才是。之前若非他自己不将息,也不会弄得那么严重。

    燕岑停灵二十一日,才葬进了燕家祖坟。

    丧事一了,靖安侯便上了折子。众人都以为,他是请封次子为世子。

    毕竟,燕岑已死。燕崇继承爵位,理所应当。

    却没有想到,靖安侯的折子,却是直接奏请次子继承爵位。

    这,便是要从靖安侯的位子上,彻底退下来的意思。

    便有人暗地里说,靖安侯伤得重,当然,也有长子骤逝,心灰意冷的缘故。否则,靖安侯如今正值壮年,何必?

    永和帝接了折子,却是暂且留中不发,只是召了靖安侯入宫,君臣关起门来,在御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说的什么,无人得知,只是,靖安侯府的爵位如何处置,也暂且还没有定论。

    这日入夜,裴锦箬的竹露居内,却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洛霖无声无息进了竹露居,却只是站在门外,朝着裴锦箬抱拳行礼。

    袁嬷嬷和绿枝都吓了一跳,但却比之燕崇不知规矩了多少倍。只怕,到现在,袁嬷嬷也不知,燕崇私底下都夜探香闺好几回了。

    裴锦箬一看洛霖,还以为燕崇又怎么了,袁嬷嬷本来不怎么同意,她却还是执意跟着洛霖,悄悄出了府。

    谁知,洛霖却没有带她去靖安侯府,而是带着她到了鹭江边上。

    那里泊着一叶小舟,燕崇便立在船头。一身藏蓝色的直裰,因着清瘦了好些,越发显得人长身玉立,正扭过头,望着她笑,船头晃悠着的气死风灯,映衬着他的面容明明灭灭。

    裴锦箬皱了皱眉,步伐也略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