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漓惊愕地侧头,见是一位从未蒙面的老嬷嬷,心头顿时生出万千种疑问,奈何那嬷嬷拉着她的胳膊,埋着头不去看她,并没有再开口的打算。

    姜漓不知道她是谁。

    但见她带着自己走的那路,净是避开了灯火,知道八成是自己遇到了贵人。

    或许是何顺的人。

    两人离开内务府的那条甬道出来,转过月洞门,绕过了几条弯道,能瞧见浣衣局后门了,嬷嬷才松开了她的胳膊,转身不见了踪影。

    姜漓继续上前,正打算混进从浣衣局出来的人群中,那原本没有亮起灯火的假山石旁,突地一盏明火晃上了姜漓的眼睛。

    姜漓不安地抬起头,只见高沾立在前,身后跟着一脸惨白的何顺。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那湿透的衣裳裹在身上,姜漓这会子才感觉到了钻心蚀骨的凉。

    “带走。”

    **

    铜壶滴漏里的时辰,已到了寅时,却没人敢有睡意。

    含熏殿门口的丫鬟婆子,已经轮了两回。

    敬事房去请人,都是照着吃柿子照软得捏的规矩,先请过来的都是些下等奴才,人一到含熏殿,便排成了两列,挨个挨个地往周恒跟前去。

    两轮下来,周恒还未叫停。

    从含熏殿那凉亭里出来,周恒就只说了一声,“将宫中所有的女眷都带过来。”

    这所有,就得靠底下的人自己悟。

    只要清楚一个底限,太上皇后的福宁宫动不得,太上皇的怡安殿动不得,其他的地儿,从下往上挨个来,若是陛下还没揪出来人,那就只得去后宫的各位主子那。

    新帝登基后,后宫的人并不多。

    以往东宫的老人,再加上后来补的几位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