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深就坐在角落,相当冷静地看着老妈拉他出去,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再过了几天,她说带他去治病。

    进门之前,窦深绝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出来之后也依旧恍惚仓皇着。

    他没像其他孩子那样痛苦大叫,只是咬破了嘴唇,逼出一串串的生理性泪水。

    他瞪着一双兔子般的眼睛看向窦雪梅,没说一句疼,窦雪梅也没问一声,沉默地带他回了家,做了一桌他喜欢吃的菜。

    再然后就这样看似平静无波地过了两年,如果不提,他甚至记不起来。

    直到现在。

    顾孟问过他,在害怕什么。

    他在害怕这个。

    门外声音渐渐小了,脚步声到了门边,停留停驻,最终没有敲门。

    脚步声远离,另一扇门合上的瞬间,窦深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跌坐到地上。

    手机一直拿在手里,他摁开锁屏,看见顾孟给他传完了照片。

    照片背景明亮暖阳,秋草早桂旺盛,湖泊里破碎夕阳倒影,画中人笑得肆意。

    窦深不自觉笑了一下,唇瓣传来一阵刺痛,视线突然就模糊了。

    眼泪滴到屏幕上,晕开一滩痕迹,恰好完全遮住顾孟头像。

    这人最后一条消息还在跟他说要去哄会蚂蚱,闹小脾气了。

    窦深懒得擦眼泪,晾那晾着总会干,他坐在地上给顾孟打字:[哄好了吗?]

    -小男朋友:没呢,跟我闹别扭,趴地上趴着饭都不吃。

    -小男朋友:深哥你刚刚洗澡去了吗,好久不回我消息。

    他后面接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窦深彻底笑了出来,一字一字地给他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