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六一,好像一眼能看见七月。七月,属于七月的词汇有很多,夏天的风,还有炎热与汗液,黏腻的触感,也许还能联想起做|爱。但是对他们而言,七月,代表着暑假,代表着狂欢。

    程煜已经喋喋不休地说了很久他的计划,去各种城市旅行,说累了,喝了口水的间隙,问闻雪时有什么计划。

    哪怕还隔这么远,他们对于暑假的热情也早已经高涨。

    闻雪时想了想,认真回答:“打工。”

    程煜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打工?为什么啊?你缺钱花吗?”

    闻雪时摇头:“不缺。”她不缺钱花,上一回,她突然抽风,拿了闻怀白的卡去超市扫荡,被卡里的余额吓到。

    她那时候想,她用了他的钱,他总会收到短信,无论如何,总会有一秒钟记起她的名字。

    闻雪时从这件事里获得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已经觉得自己像姜佳云了,歇斯底里的神经病。

    理智分明在唾弃自己的行径,可是情感却在拉扯。于是一个扯着左手,一个扯着右手,她成为一个极不协调的提线木偶。

    可是并没有用,她一点也不清楚千里之外的闻怀白是什么反应。也许他根本忘了她是谁,还要花十分钟来回想,这张卡给过谁?

    可她并不图闻怀白的钱。

    她花了多少,总是打算还给他的。怎么还呢?除了打工,她想不到其他。

    但闻雪时才十六岁,还没有成年,能找的工作很少。

    放学以后,漫无目的地走街串巷,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招暑假工。

    店主给出的价格不高,但闻雪时没反驳,只是口头达成协议。便利店,曾经是她短暂的梦想,专属于很天真的童年时代。

    想做一个便利店主,做一些小买卖,日子会很安稳且美好。

    后来梦想破灭,是因为有一天,看见镇上的小便利店店主追着自己几岁的儿子教训。店主手里拿个鸡毛掸子,一边破口大骂,儿子哭得哇哇的,在前面跑。

    什么岁月静好,水晶球一下子坠落在地。

    再后来,渐渐明白了,根本没有岁月静好,只有鸡毛蒜皮和兵荒马乱。

    梦想就只剩下,守着外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