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再问出什么,竹嗣神君主动对她答疑解惑道:“你师父一向不善言辞,执于守护,羞于表露,当年你师娘走得如此决绝,只怕到死都不曾明白你师父的心意究竟如何,实在是令人惋惜啊……”

    红未很是疑惑:“可我看书上写的,我师娘是为六界大义牺牲自己,怎么听你说来……”

    竹嗣神君对她理所当然的笑道:“或许是我记错了也说不定,毕竟失去了起源之神,为维持六界秩序,六界众生的过往记忆便也相应有了些偏差,我就算记错了什么,根本也是不足为奇。”

    他都这样说了,红未便没再追问下去,反正这时也没她再追问的闲余了。

    这些年来,竹嗣神君自称受她师父所托,一直对她照顾有加,若非得他从旁提点,自己这万年来的日子一定会波折更多吧……

    想到这里,红未拱手一拜,对他表示感谢:“这些年里,有劳竹嗣神君替我担待了。”

    随后红未说起,自己尤其记得上次花神前来忘途山做客,不知为何就嫌她不够恭敬,竟想在忘途山的地界把她这女君教训了,幸亏竹嗣神君及时出面对花神好言相劝,这才将她的颜面保全住了,不然,人家非得端起师娘的驾子赏她一巴掌即可!”

    见红未说到这里时露出自嘲的笑,竹嗣不以为然:“是啊,我真是多管闲事,那时她一巴掌打过来,你应当能自己躲开的。”

    红未低头笑了笑:“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是吗?”竹嗣看她一眼,那眼神值得玩味,“可你根本就不愿意躲,你就等着那一巴掌真的打下来,你好以此为戒口,砍掉她一只手!”

    红未被他说得有些懵:“她可有极大可能是我师娘,砍了师娘的手,你当我疯了不成?”

    这些年看了那么多关于师父师娘曾经故事的话本,纵使上面写的为此属实,但红未很是明白,师娘对师父极其重要,伤害师娘便等同于中伤师父,那是何等的不敬不孝,大逆不道!

    竹嗣却没被她蒙混过去,直言道:“你疯了没有,谁知道呢!自你师父不在这万余年间,你做出的这许多事,又有谁敢说你没疯!”

    眼看已经时辰不早了,既然竹嗣神君这么说了,红未也懒得再掩饰:“即便我砍了谁的手,待我师父回来,若真的她就是我师娘,自此他们夫妻团员,师父定然有替她接上断手的法子。若她根本就不是,那一切后果皆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于她而言,师父便是最至高无上的存在,是她甘愿用性命去供奉的神祇,若然直呼其名,便等同于亵渎!

    记得那日花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冲到忘途山来,一面对她呼呼喝喝,一面张口闭口便喊着他师父的名讳!

    何其狂妄!何其嚣张!

    她想砍掉对方一只手臂,也全是看在师娘的面上,否则,自当用上红莲业火,让她灰飞烟灭,再也不能将师父亵渎了去!

    因为大致明白她这些想法,所以竹嗣才觉得她是脑子不正常了,不过,她历来就是他师父最虔诚的信徒,自己阻止信徒对心中神祇的维护,似乎也不太应当,反正她疯她的,于己何干!

    于是,这话说到这里,竹嗣也就点到为止了。陪她走入冥界,冥君知她今天势必要去下界投胎,也亲自来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