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从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羊娃低下了头。

    “我想跟你说,我要去八王岭。”终于鼓起了勇气。

    一阵沉默。远处的锁呐声显婉转。

    “你是个忠义厚道的人,你同八王岭一定有什么故事?”

    五年前的秋天,那时咱这还没鬼子。我和师父放羊路过一片子小树林时,发现地上躺着有二十来个人,仔细一看,除了六个人还有气外,其余的都已经死了,我和师父把受伤的抬进了破窑洞,后来,这六人当中有两人伤太重,没救过来。事后才知道他们是八王岭上的人,在那小树林里同官军打了一仗。他们的伤都很重,一个多月后才慢慢好起来。在这二个月里,我天天照师父的说的方子上山采草药,师父熬药看伤煮饭,喂他们喝羊奶。有次下雨,为了采药我从崖上摔下来,腿上划了好大个口子,第二天,我拐着一条腿照样上山找药,那天晚上,我过去喂药,他们谁也没说话,但都流了泪。二个月后的一天,他们要回山上去,送到路口,师父从贴身衣袋里掏出一把毛票子,说了句话。

    “老百姓很苦。”

    这是这二个多月来,师父对他们唯一说的一次话。

    他们接过了钱,高高举过头顶,四人跪在师父面前,他们边哭边说,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那会我还小,才十岁多一点。他们跪完师父,又对我跪下,把我吓了一跳。

    后来,他们多次来过,送些钱物,师父是一概不收。后来慢慢也就来的少了,但我感觉的到,他们就在离我不远处。

    打那以后,八王岭的人再也没抢过百姓的东西,有时还枪了东西分给百姓,遇上放羊的都要立在道旁,让羊先过,并还要给放羊人些食物。师父说他们是义匪。

    去年师父遭鬼子杀害以后,八王岭的人来了几次,让我上山,我没去。师父的坟前常有人打扫上供,我知道这一定是八王岭的人做的。

    后来就听说鬼子车队让人打了,那阵势我一听就知道是八王岭的人干的,其实,他们打了好多次,但就数那二次动静大。

    远处坡上的羊群如同天上飘动的白云。锁呐声原来也有婉转悠扬调调,随风飘荡在承载着五千年历史的塬上坡下,让人心旷神怡。

    昨天听到如月姐从镇上回来说鬼子要打八王岭的事,我就一直想同你说这事,也想过悄悄一人去,但~~~~~~~,我也不知道怎样才好,孙掌柜的话我听到了些,他说的没错,这次鬼子这么大声叫嚷着要打八王岭,肯定是有着什么坏心思。鬼子枪打的准,人也有劲,前几年,我在山上,见过几次官军同鬼子打仗,那几十个鬼子打那百来人的官军,都不要二袋烟的功夫就给灭了。我不想你们去,但我要去,师父生前说过,有些事明知结果不好,但也要做下去,为了心中的那个义字,更是为了义字上面那个德字。

    羊娃的话,深深触动了李子同。让他想起当年被逼为匪的日子,想起在那老林中的兄弟们,想起在东北老林中同鬼子的战斗。为了心中的那个义字,更是为了义字上面那个德字,老人家说的好啊。

    队长,你怎么流泪了?

    是风吹的。

    队长,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