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推,便是在天墉城里,第一姑娘扮作子夜伞时,轻描淡写地以水滴作武器。”流云扇话到此处,情不自禁地为曾经做出错误论断的自己摇头叹息:“可惜,当时在下只以为子夜姑娘是自幼修习此种暗器之法,未考虑过子夜姑娘本就是大宗师境。”

    第一公子微微颔首,旋即想起自己如今正裹在内力凝聚而成的白雾里,遂开口道:“你观察得确实细致。”

    流云扇得第一公子夸赞,却未继续说道其他的破绽,而是问起旁的问题:“我与第一姑娘交谈良久,尚不知第一姑娘的真正名讳?”

    “第一焽。”第一焽淡然道出自己的姓氏名讳。

    流云扇恍然大悟:“原来第一姑娘便是夏荷姑娘口中的焽姑娘。”

    如此绕来绕去的一番话,估摸只有与流云扇相熟的第一焽能够瞬间参透。

    “如此我便明白为何当初在阎罗殿里,第一公子异常明显地表露出对待夏荷姑娘的不同。”流云扇感叹道:“因为第一公子在世人眼中是男人,我当日据此得出的论断是夏荷姑娘对作为男人的第一公子十分重要,夏荷姑娘应是第一公子的红颜知己。根本不会怀疑第一公子是女子。”

    “眼下想来,第一姑娘扮作子夜伞时,言谈举止间便经常表露出与第一公子熟悉亲昵的感觉。此番种种亦是在误导我把子夜伞与第一公子当作两人看待。”流云扇细细揣摩一遍之后,不由得叹服:“第一姑娘好深的算计!”

    第一焽坦诚道:“非是刻意为之,仅是顺水推舟。”

    流云扇略微沉思数息,旋即选择相信第一焽的说辞:“如此说来,第一姑娘随机应变的能力委实可怖!幸而第一姑娘不主动谋害他人,否则天下怕是又要大乱!”

    第一焽不置可否:“你与关山月具在。”

    流云扇被第一焽如此直白的赞赏夸得面颊一红,状似不经意地轻摇几下折扇,吹散面颊上的热意,转而问道:“既然第一姑娘是假扮而成的子夜伞,缘何曾经与真正的子夜伞相识的韩靖大人察觉不出异样?”

    第一焽意味深长地望向流云扇背后的密林间,缓缓开口:“当年确是真正的子夜伞救下濒死重伤的韩靖。可惜,未过多久,真正的子夜伞便被仇家杀死。真正的子夜伞身死当日,我恰巧经过。真正的子夜伞以身份做交换,求我给她报仇雪恨。我因而继承了她的过往。”

    流云扇恍然:“如此说来,与韩靖大人相知相识者,其实一直是第一姑娘。”

    第一焽微微颔首:“不错。”

    第一焽话音甫一落下,便见韩靖自流云扇背后的林中缓步走来。

    流云扇望向第一焽,看似试探讯问,实则了然于心:“第一姑娘早知韩靖大人到来?”

    “他的气息不稳。”第一焽既是在答复流云扇,亦是在告诫韩靖勿要白费力气阻拦自己。

    韩靖在流云扇身侧站定,长刀出鞘,周遭是猎猎罡风。

    韩靖一字一顿道:“先前韩某已经说过,你既与第一公子一道,再见之时韩某定然不会手下留情。熟料,你竟是第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