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流云扇暗藏得意的言辞,持刀壮士气得又吐出大滩鲜血。

    伊村长亦情不自禁地轻声讥讽:“得便宜卖乖。”

    流云扇应当也知晓自己此番作态委实惹人生厌,遂改口道:“如今时辰已经不早,在下尚有要事待办,便长话短说——”

    流云扇一面说一面施展轻功重新跃上院墙,望向院门外的伊村长与青山村村民:“伊村长为完成第一公子的命令,拖延在下的时辰,当真是煞费苦心,连一梦黄粱这种江湖排名第一的蛊虫都舍得拿出来。”

    许是流云扇曾与伊村长交换过条件,许是第一公子未强迫伊村长杀死流云扇,如今流云扇道破伊村长的秘密,伊村长也未放出毒虫蛊物杀死流云扇。

    “约莫第一公子未想让伊村长取我性命——”流云扇显然也心知肚明,故而直言不讳道:“只是想拖延时日,令在下晚些时辰再从夏荷姑娘口中探到线索,以防在下赶在第一公子潜入皇宫刺杀当今天子之前,推断出第一公子的踪迹。”

    “在下从梁都赶到青山村约莫耗费掉三日光景;被伊村长后院墓地里的一梦黄粱蛊迷晕之后,在青山村重复生活两日;随即跟在诸位壮士身后两日。如今距离清明时节只剩二十余日。”流云扇话虽如此,但是瞧他悠哉游哉细细阐述的模样,倒真是瞧不出一丝半点的急迫。

    既然不能杀死流云扇,伊村长只得拖得一时算一时。

    因此,伊村长故意讯问道:“流云扇少侠不似七十二使,一早便知晓老夫的手段。既然如此,流云扇少侠又是如何晓得自己失去过部分记忆的?”

    伊村长的疑惑正问到流云扇心底麻痒之处。

    流云扇当即顾不得伊村长是在拖延时辰,娓娓道出缘由:“伊村长行事确实仔细周密,担忧时间仓促变不出灰尘蛛网,便告之在下,先前曾有江湖人士来青山村暂住。可惜,伊村长不知道,在下对某些物件的摆放别有嗜好。”

    “诸如盛饭水的木桶,大部分江湖人不是喜好正挂在井口,便是喜好置于井内水面。唯独在下认为木桶正放容易被桶壁残留的水滴侵蚀腐烂,因而习惯于倒挂在井口。”流云扇耐心解释道:“又如在下擅长右手剑,加之喜洁恶脏,因而菜刀多是放在靠近左侧的案板上。”

    伊村长恍然大悟:“倒是老夫未考虑详尽,竟然令流云扇少侠第二日前来青山村时,便察觉到诸多异常之处,莫怪流云扇少侠第二日的举动未如前一日一般。”

    流云扇如何勘破失忆一事,伊村长已然知晓。

    不过,伊村长仍旧有其余的困惑需要流云扇解答:“流云扇少侠如何得知老夫乃是公子的手下?”

    似乎是伊村长的此番困惑过于简单,以至于流云扇轻摇折扇,百无聊赖道:“因为伊寒蛊师与夏荷姑娘师徒二人皆会蛊术,皆出自青山村。除却第一公子,在下委实想不出,青山村的施蛊高手,为何执意要与隐藏姓名的在下过不去。”

    伊村长闻言情不自禁地反问:“如此说来,倘若老夫效仿寻常村落,热情好客地招待流云扇少侠,流云扇少侠说不定能多待几日?”

    流云扇不置可否:“事未发生,谁也说不准。”

    却说一直旁观流云扇与伊村长交谈的十七位壮汉,无不满脸茫然,宛如听天书一般。

    执鞭壮士率先按捺不住内心的种种疑虑,打断流云扇与伊村长的交谈,直言相问:“你这贼老汉的意思是,我们老大哥已经被第一公子的手下杀死?如今陪弟兄们来青山村者恰是杀死我们老大哥的七十二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