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怎么说这种话?”柳泽修不知她怎么了,便安慰:“我自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早已将您视为生母,您不要多想。”

    “难怪父亲说您有些奇怪,”他见柳夫人不回答,又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我是您的儿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柳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正欲开口,含秀忽然急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沈——”兴许是想起柳泽修在房中,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柳夫人身边放低声音:“沈家那位小姐过来了。”

    柳夫人和柳泽修皆是一愣,柳泽修先一步反应过来,立刻同含秀道:“让她先回去,我同母亲有事要谈,她在这里不合适。”

    含秀偷偷看了柳夫人好几眼,等着她吩咐,她却半晌也没有开口。直到含秀打算出门,她才出言阻止。

    “让她进来。”话虽简单,语气却很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含秀和柳泽修同时看向她,她的目光却缓缓移向房门:“既然来了,就将事情说清楚!”

    “母亲……”柳泽修喃喃开口,柳夫人却没有应答。

    沈云嫣进门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她同柳夫人行了礼,并不看柳泽修。

    “坐吧。”柳夫人语调平静,沈云嫣心中忐忑,下意识走向凳子。还没坐定,她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忽然站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

    “柳伯母,我今日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同您说。”她飞快往柳泽修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有看清他的表情便别过了脸,她到底怕自己犹豫。

    柳夫人并不惊讶,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样说,只是问:“什么事?”

    “我听说柳公子近来身体……身体不大好。”沈云嫣声音很轻,柳夫人心中苦涩,开口的时候也没有留情面:“这件事你不清楚么?”

    枉她从前对沈云嫣那样好,二人退亲之后也多番想补偿。眼下看来,是自己瞎了眼,这个瞧上去乖巧的姑娘早已同柳泽修商量好诓骗自己。今日来大约是想求她不要再拖着柳泽修,同意他们的亲事吧?

    幸而孙大夫告知了真相,她才不至于被蒙在鼓里。

    她将孙大夫请进府时,手中正端着柳泽修还没来得及喝下的药。大夫号脉之说得很清楚,那碗药里的一些药材自己的药方中并没有。

    柳泽修之所以会病,是因为吃了些不合适的东西,他猜测同那碗药有关,只是并不清楚柳泽修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本来柳夫人一开始也没有想明白,整整一日,怀疑和痛苦都将她包裹着,慢慢地她终于开始接受。柳泽修很清楚自己的弱点,故意将身体弄成那个样子,大约只是为了逼自己答应他的亲事。

    她不知该作何表情,她没想到多年之后,自己竟成了他的阻碍,她对他所有的照顾与关心似乎都一文不值。

    痛苦过后,她反而想通了,既然沈云嫣上门来求自己,她索性将事情说个清楚,今后不再插手他的事。这么多年她也累了,他本就只是继子,她也应该清醒一些。